第20章 人形傀儡

很快,晏翡便松開了他,似是擔心唐歡又發火,還煞有介事地補充了句:“這樣輸入比較快。”

唐歡:“…”

分明他才是被輸氣的那個。

估計是上次的懲罰有了效果,親過他之後,晏翡神情竟顯得小心翼翼,甚至主動用拇指擦了擦他的嘴唇,“你生氣了?”

唐歡冷冷看他一眼,起身抹了把嘴,又看向身上的血漬,結果剛一低頭,晏翡便很有眼色地為他施了個凈身決。

“…”

唐歡再度瞥過去,只見晏翡眼睫低垂,抿了抿唇角,局促地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等著他宣判懲罰一樣。

不過那眉宇間的烏氣竟真的退去了,臉色也好看了不少。

…這該死的玄幻感。

說到底,是因為他走神胡亂輸入靈氣,沖撞到了晏翡體內的氣息平衡,否則這家夥也不會突然親上來。

唐歡這次沒跟和他計較,只是鄭重其事地警告:“我不喜歡別人隨便親我。”

晏翡似是有些意外他的寬容,從床上坐起身,疑惑道:“我是宮主的男寵,為何算隨便?宮主同其他人不也這般親近麽。”

說話間,余光掃見什麽,他忽然抓住唐歡的手腕。

唐歡用力想甩開。晏翡卻抓的很緊,竟還朝他低斥了一聲:“別動。”

瑩潤的指尖緩緩劃過手腕上的烏青,停頓片刻,注入了幾道靈氣,很快,那片皮膚便恢復白皙如玉。

昨日剛從玄冰池中出來,晏翡體內的寒氣還未散盡,所以輸入的靈氣也溫度冰涼,卻恰到好處地緩解了手腕上火辣辣的灼痛。

隨即,晏翡細細掃過唐歡,又在他肩膀上打了一縷,語調微微揚起:“他們這般傷你,你都能同他們親近,和我卻不行?”

“…”

一處是謝煊捏出的青紫,一處則是姬堯爪尖下的劃痕。

因為面對的事情接二連三,若是晏翡不提及,唐歡都忽略了這點小傷。

為他輸入靈氣後,晏翡的臉色更白了些,內傷之後又填外傷,他看起來就像件精美絕倫卻脆弱的瓷器。

相比之下,唐歡卻又變回了那塊完好無損的美玉。

唐歡視線在兩人間轉了一圈,抿了抿嘴唇,再看向不知不覺已然流至靈床的血,表情僵硬,語氣也很硬:“擅自親就是隨便,況且誰說我同他們親近了?”

晏翡面不改色道:“從蕭護法口中聽聞,旁人探查宮主的識海時,舉止都格外親近。”

唐歡眼睛睜得更大,想說怎麽就親近了,冷不丁想起自己抓著姬堯的耳朵摸來摸去的事,話音在舌尖打了個轉,尷尬咽了回去。

…總不能說他壓根沒把姬堯當個人吧?

作為一個普通世界的普通青年,唐歡對妖族實在沒什麽概念,這一點他倒是很像蕭長離,覺得那就是些小動物罷了,成精也改變不了動物的本質。

現代社會,有的狗比人還聰明,聰明的都能眾籌去參加高考了,那也還是小狗啊。

不過也沒必要和晏翡解釋,原主後宮那麽多人,想同誰親近不是隨心所欲。

唐歡的表情一下就變得非常冷漠,代入原主的人設道:“本座喜歡同誰親近就同誰親近,你管的倒不少,再…爭風吃醋,你就滾回水月宗吧!”

聞言,晏翡沉下臉,突然不說話了。

他坐在床上,大片大片的血液自崩開的傷口流出,他人卻是與血色對立的蒼白,靈床宛若都積成了處血窪,看得人觸目驚心。

唐歡欲為他輸入靈氣止血,這次卻被晏翡輕輕撥開了手。

“我沒事了,宮主回去吧。”晏翡道,隨即邁下床,帶著一路蜿蜒血痕去了庭院。

唐歡愣了下,很難不懷疑他是欲擒故縱,可跟出去後,就見晏翡再度跳進了那靈池之中,恢復清冽的泉水瞬間綻出朵紅色的血花。

那道身影背對著唐歡,紅衣染血,錚錚玉立。就同他這個人一樣,明明生來便位於世界的背面,遺世獨立便罷了,偏又執著於羽化而登仙。

晏翡冷聲說:“既然宮主只願同別人親近,那便去找別人吧。”

唐歡:“…哦。”

於是唐歡就走了。

他走後,靈池之中。

晏翡宛若感受不到血液的外流,望著指尖的黑線若有所思。

長歡宮主,對姬堯等人全無防備,唯獨對他唯恐避之不及,明明即便與正道為敵也要將他擄回,擄回後又毫無動靜,被親一下,竟險些至他於死地。

很奇怪。

奇怪的晏翡覺得,唐歡應當早已發現他的身份了。

他第二次渡入氣息時,唐歡必然有所察,方才卻提也沒提。

手指重新浸沒於水中,晏翡閉目療傷,無聲回憶。

唐歡未曾出過長歡谷,僅憑留影符不可能感應出他身上的魔氣,應當是他來長歡宮那晚暴露的,所以唐歡落荒而逃,一下都沒有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