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挾恩圖報

墨竹洞府。

翠竹環繞,林音裊裊。

靈石築成的床榻泛著盈盈微光,靈氣繚繞,蒲團之上的唐歡眼中卻靈動全無,宛如傀儡般呆呆坐著,原本抓著謝煊衣服的手也垂落而下,軟軟搭在床邊。

自從識海被入侵,他就這個德行了,形容的話,大概就是靈魂出竅。

持續半盞茶後,謝煊終究忍不住喚了聲:“喂。”

唐歡:“…嗯?”

謝煊有些遺憾:“嘖,還以為死了。”

唐歡眼角狠狠一抽,無神的瞳孔總算泛出點光澤:“你以前也是這般同我說話的?”

謝煊翻手施了兩個凈身訣,兩人身上的汗水瞬間蒸幹:“不然和那群廢物似的,日日夜夜追著你喚宮主大人?”

唐歡納悶問:“你也是本座的男寵,這般無理,就不怕本座殺了你?”

“男寵…嗤!”

謝煊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捏著唐歡後頸的手突然使力,一雙鳳眸凜冽如刀,貼緊他的額頭陰鷙道:“宮主大人,你就是想威脅我,也別蠢到在這時候威脅吧?”

話音將落,腦中傳來一陣尖銳的鈍痛,唐歡臉色驟白。

那一刻,他只想破口大罵。

蕭長離這不靠譜的護法!屁的沒有萬一!

謝煊收起神識鋒芒,寒聲道:“宮主大人想殺便殺,當初你救我一命,如今就當還了便罷!”

唐歡緩了好半晌才緩過來,若不是識海被拿捏,此刻絕對會一掌拍過去。

這狗脾氣,原主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才看上的?

唐歡頗為無語:“我又不記得你是誰,就問一句至於嗎?”

謝煊愣了下神,這才想起唐歡失憶的事,不如說直至此刻,他才終於有了實感。

當下兩人僅有一指的距離。

這是他第一次在白日裏如此近的看唐歡,鼻間還能嗅到淡淡的長歡香,那是他身上獨有的味道,與生俱來的縱欲撩人。

三界傳聞唐歡無數,唯獨未曾傳聞過,唐歡還長了一張能讓三界失聲的臉。

謝煊聲音緩了緩:“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

唐歡不想理他了,身為一宮之主,他也是要面子的。

反正能打聽的人有很多,用不著挑最危險的一個。

他閉上眼睛不吭聲,謝煊也沒有再追問。

沉默使得時間過得極快,天色轉眼便臨近傍晚。

神識調動了一整天,即便身處元嬰境,兩人也開始有些吃不消。

唐歡有氣無力道:“還要多久?”

自從確定唐歡將過往忘了個幹凈,謝煊便有些心不在焉: “識海漫漫,誰知道你哪裏出的問題,得一寸寸找,找到了好說,找不到…呵,你就當一百年的記憶喂狗了吧!”

聞言,唐歡雙眸晶亮。

他本打算走一步看一步的,如此一來卻是不必想辦法解釋為什麽識海無恙了,到時大可借口運氣不好找不到,拖到最後所有人都放棄。

謝煊忽然睜眼:“你好像很開心?”

唐歡心裏咯噔一下,沒等說話,謝煊又狐疑問:“你不想修復識海?”

唐歡幹巴巴道:“怎麽可能?”

謝煊眯起雙眸,緊盯著他:“那我說傷口很難找時,你為什麽很愉悅?”

唐歡:“胡說,我沒有。”

謝煊毫不客氣地戳穿:“宮主大人,我還在你的識海裏,你那點情緒,我感應得清清楚楚。”

唐歡:“…”

凡人的世界觀再一次受到了沖擊!

唐歡轉了轉眼珠,努力平心靜氣,不露破綻地搪塞道:“我只是想起開心的事情,比如修復識海之後的事。”

謝煊挑眉:“什麽事?”

唐歡閉上眼睛,麻木認命:“…比如到時就能雙修了。”

半晌沒人答話,洞府之內一陣沉寂。

相貼的額頭一點點升溫,逐漸變得炙熱無比。

謝煊面色漲紅,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

“…不知廉恥!”

當日墨竹洞府之行,從雙修話題開始,又被唐歡“光榮”以雙修話題結束,首尾呼應,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圈。

識海探查毫無所獲,從墨竹洞府離開後,唐歡便喚人送他回了洞府。

這次閃現出現的人是左鵠伐,他似是早早在外侯著了,上來便自我介紹道:“宮主,屬下左鵠伐,現任長歡宮左護法一職。”

唐歡擺擺手,不用他介紹,已經看出來了。

右護法精於算計,負責的是逮人篡位,左護法則憨頭憨腦的,被安排幹的凈是些臟活累活。

左鵠伐將他送到了穿來那晚的地方,也就是原主所在的無歡洞府。

這洞府之名說來也奇怪,設身處地之下,現代人唐歡也想不出以書中唐歡的設定,還會有什麽不知足。

無歡洞府內,唐歡光明正大地打聽起原主過去。

他先是問:“左護法,你在長歡宮任命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