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主動

王言卿從鏡中瞭了他一眼,笑著問:“馬上就要到杭州了,哥哥打算偷歡多久?”

陸珩似乎輕笑一聲,握著她的發尾慢慢俯身,鏡中出現一柔美一英氣兩張臉:“怎麽,妹妹害怕了?”

兩人挨得緊密,王言卿不著粉黛,一縷長發還握在他手中,當真有種相依為命、搖搖欲墜的禁斷感。王言卿抿唇笑了笑,從凳子上轉過來,雙手親昵地環在陸珩脖頸:“可是,我們總不能一直過這種日子,未來如何,總該有個章法。”

兩人的姿勢頃刻變成相對,陸珩手指把玩著王言卿濕發,低聲哄道:“沒關系,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的事明天再愁。”

王言卿心想這可真是一個騙到了手就不負責的渣哥啊,陸珩這是本色出演還是人設需要呢?王言卿剛才那些話雖然是玩笑,但也似真似假地在詢問他明日的計劃。他倒好,給她來了句明天再愁。

兩人距離極近,王言卿蹙蹙眉,有些沒耐心了,口吻中也帶了最後通牒的意味:“哥哥,我不想陪你再胡鬧下去了。你要是再不給我一個解決辦法,那我們就到此為止吧,我要去嫁人了。”

陸珩聽到眯眼,定定看著她:“妹妹這麽狠心?”

他眼神中危險意味十足,但王言卿已經摸透他了,她每次惹他生氣,懲罰方式無非就那幾樣。現在是在外面,處處都是眼睛,他總不會做太過分。

於是,王言卿毫不畏懼道:“反正就這麽一條路,你看著辦吧。”

陸珩點了下頭,也沒說好不好,長臂一展將木梳放回梳妝台,說:“最後一晚了,總得給妹妹留下些記憶。我們去床上說吧,妹妹,你自己走還是怎麽?”

他明明還笑著,但語氣中有種冷幽幽的意味,王言卿莫名聯想起錦衣衛逼供朝廷罪眷。她有些後悔,但骨氣不能斷,她拍開陸珩的手,自己朝拔步床走去:“你出去,我和你就此斷了,我自己睡。”

她沒走兩步,直接被人從身後圈住。陸珩握住她的胳膊,一把將她拉回自己懷裏,俯身輕輕松松將她打橫抱起。陸珩垂眸,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既然招惹了我,哪有想斷就斷的道理。為兄今日一定給你留下印象深刻的最後一夜。”

陸珩尤其咬重了“最後一夜”這四個字,聽著有股邪勁。王言卿呼吸一窒,陸珩大步流星走向床榻,趁著他轉身去放床帳的功夫,王言卿爬起來,乖巧主動地環住陸珩的腰:“哥哥,我開玩笑的。”

陸珩將裏外床帳牢牢壓住,掰開王言卿的手指,轉身輕而易舉將她壓倒在床榻上:“卿卿,你長大了,該知道有些話即便是玩笑,說出來也要負責的。”

“我知道。”王言卿順從地躺在他身下,小指在他掌心輕輕勾畫,“我還不是擔心你。”

此時床帳四合,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他們兩人,兩人用氣音交談,絕不擔心被人聽到。王言卿知道陸珩這個人最是記仇,而且越記仇越大,她現在要是不好好表現,等回京後,她就不好過了。

陸珩不置可否,但從一邊拿來一個枕頭,將她的後腦墊起來。她剛洗完澡,頭發還沒幹,直接躺在被褥上會著涼的。

王言卿沒顧得上理會他的動作,連忙問:“明天你到底有什麽計劃?”

陸珩暗暗嘆氣,他發現他夫人對破案的興趣,似乎遠比對他大。陸珩一邊梳理她的黑發,一邊道:“來蘇州,最重要的事當然是調查朱紈死因。明日我們要想辦法,去朱紈家暗訪。”

王言卿聽出陸珩話語中不對勁的地方:“暗訪?”

“對。”陸珩說,“此行下江南雖然是秘密行動,但我懷疑已經被人知道了。”

王言卿聽到瞪大眼睛:“你是說錦衣衛內有內鬼?”

“我親自挑選的人,當然信得過。”陸珩道,“但朝廷中任何一柄武器都是登記在冊的,我們從神機營搬運武器,當然要經過其他衙門。我信得過錦衣衛,卻信不過其他人。”

王言卿隱隱明白陸珩的意思了:“你是說,朝中可能有人發現你們離開了,已經傳信給江浙這邊的官員?”

陸珩點頭,並不憚於用最大的惡意揣測自己的同僚:“並不能排除這個可能。”

彈劾朱紈時,京中許多人跳的老高,誰知道他們皮下到底是什麽。陸珩奉了皇帝密詔徹查江南官場,這不止是斷人財路的問題了,一旦真被陸珩查出什麽,一整條繩子上的人身家性命都不保。

這些人為了自保,一定會想方設法阻止陸珩,甚至,殺掉陸珩。畢竟陸珩這些年在官場樹敵也不少,殺了他,就能騰出一大批錦衣衛實權位置,誰不眼饞呢?

而陸珩出京後,行蹤就完全從朝廷眼中消失了,只有他們內部靠暗號聯絡。朝廷中的內應不知道陸珩具體位置,但知道他一定會來蘇州找朱紈。這些人只需要在朱紈家守株待兔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