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結案

王言卿明白陸珩想做什麽了。他猜測出真正的手稿在簡筠手裏,但以簡筠表現出來的條理性,稿件必然藏在很隱秘的場所,錦衣衛貿然找未必能找到。

所以陸珩退了一步,假裝不曾發現簡筠的異樣,並大張旗鼓搜索書房,實則他派人盯著韓家,一旦簡筠動手焚燒材料,他就派人將東西搶走。

這樣一來,陸珩不費吹灰之力,便可得到秘密文稿。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簡筠的殺人計劃幾乎可以稱為完美,之所以是“幾乎”,是因為她遇到了陸珩。

王言卿再一次感受到和陸珩鬥心眼真的是一件很費勁的事情。她十分好奇,問:“可是,哥哥,你怎麽敢確定真正的手稿在簡筠手中?”

陸珩手指緩慢摩挲王言卿的腰線,意味深長笑道:“卿卿,不勞而獲可不是個好習慣。你向我提問,總該出些報酬吧?”

只要單獨相處他就蠢蠢欲動,哪怕在令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衙門,也不能讓他收斂起腦子裏那些齷齪想法。王言卿對昨日書房發生的事情心有余悸,她可不想在這裏重演一遍。王言卿毫不留情推開陸珩的手,冷著臉站起身:“不說就不說,我自己想。”

她聲音高冷,脖頸高傲,看似強硬,其實離開的腳步頗有些落荒而逃。陸珩一眼就看穿王言卿的心思,其實他只是想逗逗她,並沒想真的在南鎮撫司裏做什麽,沒想到她防他比防狼更甚。

陸珩幽幽嘆氣,看來上次在書房一次推進太過,把兔子嚇到了。下次再想騙到手,就沒那麽容易了。

陸珩默然算起婚期,他從來沒覺得,五個月是這樣漫長。

陸珩替自己唏噓了一會,起身,不緊不慢往內殿走去。他轉過屏風,果然,王言卿正站在床前,左右為難。

聽到腳步聲,王言卿倏地轉身,一臉防備地瞪著他。陸珩不慌不忙,好整以暇道:“卿卿,夜深了,怎麽不睡覺?”

所以說跑那麽快有什麽用呢,住在狼窩裏,躲到哪裏不是自投羅網?

這本是衙署宮殿,即便有就寢的地方,條件也不能和陸府比。內殿沒有其他臥具,僅有的一張床還十分狹窄,只容一人入睡。

王言卿咬著唇,許久說不出話來,憋得臉都紅了。陸珩含笑將她抱起,輕松走向床鋪:“卿卿,時候不早了,該歇息了。”

陸珩俯身將她放在床上,這個姿勢十分危險,王言卿霎間警惕,下意識往後躲。然而更危險的是,陸珩竟然沒有離開,維持著俯身的動作,伸手撫上王言卿的臉。

他指尖若有若無流連在王言卿臉頰,王言卿毫無因由生出種直覺,他在猶豫。

短短幾步路,他的決心動搖了。

王言卿頓時警鈴大作,趕緊蜷起腿,欲要從另一邊下床:“哥哥,這裏只有一張床,我睡恐怕不妥。”

陸珩居高臨下,身影將她完全籠罩,他擡手按住王言卿肩膀,細微地嘆了一聲。

他心想這裏是南鎮撫司,裏外都是他的人手,王言卿躲在哪裏有什麽區別呢?這種事情,只取決於他的良心。

陸珩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有朝一日,他的人品竟然可以如此光輝。

陸珩止住她的動作,說:“你一個姑娘家,我還能讓你睡在外面?安心睡吧,我答應了你,就不會食言。”

王言卿猶豫,本能告訴她,男人說這種話都是放屁:“可是……”

陸珩說:“你我同床共枕是遲早的事,你不如趁現在熟悉一下。”

王言卿依然擰著眉尖,手指緊攥被褥,十分為難。陸珩心道兔子陷阱掉多了,果然越來越不好騙,他只好說道:“我記得庫房裏還有一張臥榻,我一會讓他們搬出來。”

王言卿長松一口氣,柳眉終於舒展:“那就好。哥哥,為什麽臥榻不放在寢殿裏呢?”

陸珩笑了笑,認真道:“可能是下面人疏忽了吧。”

也有可能,是剛剛被他收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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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勤的錦衣衛很奇怪,指揮使換衣服時明明命人將正殿裏的臥榻都搬走,為什麽過了一會又要求搬回來?他們不敢探究長官的私事,放下東西後,趕緊垂著眼離開。

錦衣衛所裏通宵不睡是常態,今夜也是如此,他們時刻警惕著韓家的動靜,打算稍有不對就沖進去控場。然而一直等到天明,韓家竟然安靜如初,毫無異動。

前線盯梢的錦衣衛免不得疑惑,莫非,大人的判斷有誤?錦衣衛將消息傳回南鎮撫司,天空尚是漆黑一片,陸珩已經穿戴整齊,冷靜凜然站在南鎮撫司廊廡檐下。他聽完屬下的話,眉梢微動,興味盎然地笑了笑:“她倒比我預料中更聰明。不過,靠這點心眼就想糊弄我,恐怕還不夠。”

“大人,您的意思是……”

“我已經知道她把東西藏在哪裏了。”天光未亮,陸珩的聲音響在秋風中,帶著凜凜寒意,“傳令下去,所有人不必埋伏了,立刻行動,控制韓家和簡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