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3/6頁)

“嗤。”

被誇的崔珣絲毫不覺得害羞高興,也不覺得丟臉,他身為崔家的嫡長子,從出生起就滿載聲譽,更不用說年少時最為風光那幾年,什麽誇贊他的話沒聽過,多少人誇他是驚世之才。

甚至還說出“盛世之後,再無崔珣”這種狗屁之言,他都當做不值一提,豈會被林戚風這個功利心極重的人,在太子面前替他美言幾句就飄飄然了。

“我就說回來路上我的做的文章怎麽全不見了,你說我是在逃命時弄丟了,實際上是被林戚風你私自拿走了吧。”

崔珣不畏懼賀蘭霆看過來的目光,昂首道:“殿下要是真的聽了他的話,要用我崔珣做事,用我崔珣的計謀,那到時盛世不僅沒有,反而還會天下大亂。”

賀蘭霆:“你當年為何不肯入仕。”

外人都說,崔大郎君是一代天驕,可這天驕有天自毀前程,家人安排的路他不走,大好的前途他不要,他要去做俗人庸人。

不爭名不爭利,愧對於他受到那麽好的教育,有那麽好的家世培養,若真的無欲無求,還不如出家去做僧侶,還貪戀什麽俗世!

就連崔珣也是這般向世人展現的,他好像對權勢真的沒有興趣,他不貪戀富貴,他甚至厭惡討厭這一切,別人喜歡的對他來說無異於是一座囚籠,他巴不得早日離開這些浮華煩躁的地方。

於是有了他出走京畿的事。

賀蘭霆走過去,他黑瞋瞋的冷眸淩厲的注視著崔珣,與他四目相對,逼問道:“為何不肯做官,又為何要回京畿。”

崔珣不曾直面賀蘭霆威力的氣勢,他認為他不是他的臣子,也不是他的下官,他何必懼怕當今太子。

到現在他也依然如此,但他還是要承認,林戚風曾在他面前稱贊對方的話是真的。太子非常人,做事看似毫無章法,實則每一步都掐著人的命脈,他或許文采學識這方面不如崔珣,但他受到的教育和眼界與他們不同。

他坐在高位,是繼聖人之後的掌棋人,這張棋盤上無人敢於他博弈,因為他已懂得所有人下一步的棋路。

有些人,天生為貴,注定成為天下領袖,站在他面前即便一個不說話,一根頭發絲都會被他看透。

賀蘭霆:“不要拿坊間流言糊弄孤,孤要聽真話。”他伸手示意,魏科便上前給他一本冊子,賀蘭霆拿著那本冊子給崔珣看了一眼,再提到空中抖了抖,“孤不信,真正淡泊名利的人,會在三年筆耕不輟的寫下一篇又一篇對盛世的文章策論。怎麽,你對本朝政策很不滿嗎?”

崔珣俊俏的眉眼悄悄皺起。

賀蘭霆把冊子丟給他,“為何不入仕。”

崔珣慌忙接住,確認這本東西就是他寫過的醒事之言,本是雜亂無章的放在一起,沒想到如今已經被人用心整理好,還訂成了一本書。

他對上他人嚴肅的目光,忽的嗤笑起來,像是現在這種情況是件多麽好笑的事一樣。

就在林戚風出聲要提醒他,在太子面前要注意形象之前,崔珣冷不丁擡起他的臉,倨傲的道:“因為這盛世就如一棵百年老樹一樣腐朽,在官場的那些人就如同樹幹裏討厭的蟲子令人作嘔,他們懂什麽是心懷天下嗎,在高位上的你們懂什麽是真正的人間疾苦嗎。都是些淺薄的庸人——”

他擡手,像賀蘭霆剛才那般抖了抖手裏的書,“這裏面的策論謀略,誰敢用,我阿翁都說我是大逆不道之輩,一身反骨,將來必要禍及四方。你們敢用?朝堂敢用?還是太子你敢?”

“我出走京畿,實際上是被我阿翁趕出家門,目的就是為了讓我悔過反省。”

崔珣冷著臉道:“因為我想改制,挑起世家貴族與寒門的紛爭,甚至那年已經準備好了大鬧一場,被我阿翁將我集合的那幫‘烏合之眾’遣散了。”

崔櫻被人從仙氣渺渺的池水裏撈起來,擦拭幹凈換上就寢的衣裳,再送回到榻上。

她已經不在之前那個失去處子之身的地方了,而是被秘密送到了賀蘭霆的寢居裏,她拒絕了侍女送來的晚食,蜷縮在錦被中有些疲倦的望著屋裏明亮的宮燈,一面想著賀蘭霆什麽時候會來,她何時才能回她的住處。

崔櫻很累,渾身每一處都透著疲乏之意,軟綿綿地毫無力氣。

她甚至不覺得餓,因為肚子裏都被灌滿了那個人的東西,哪怕沐浴過了也仿佛還殘留著和他廝混許久的氣息,她一度以為自己將會被弄廢在他手裏。

當然她也不用看,就知道她現在滿身靡麗的痕跡。

可她就是沒有睡意,她的心就不曾靜下來過,尤其在賀蘭霆去見了她兄長以後,崔櫻便只想著等他回來,問詢一番到底出了什麽事。

又或是她阿兄有沒有發現她今天就在他眼皮底下,在那扇屏風後面與賀蘭霆縱情歡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