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第2/2頁)

“嗯。”傅時潯輕聲應道。

“可惜老田沒能瞧見,”老人家這會兒心底更難受,“之前你過來陪他吃飯,你走之後,他一直跟我念叨,說你婚禮的時候,他得當證婚人。這說起來也就才是上個月的事情。”

世事無常這句話,在生死面前,異常的沉重。

這大半天,阮昭一直陪在傅時潯的身邊,到了傍晚,傅時潯送阮昭出去,到了門口,他看向阮昭:“我還要陪師母他們,就不能送你回家了。”

“沒事,我叫到車了,”阮昭看著他,終於還是說道:“你也節哀順變。”

傅時潯沒忍不住,擡手摸了下她的頭:“謝謝。”

原本阮昭沉默的站著,突然轉頭看向傅時潯:“你跟你的老師提過我?”

傅時潯看著她,嘴角扯出一個小小的弧度,雖然不是笑意,卻格外溫柔:“嗯,老師他知道你。”

似乎阮昭也想到了什麽,她輕聲說:“這位教授,難道就是那位?”

“嗯,他就是我遇到的那位考古隊領隊,那時候他已經六十多歲了,依舊還在考古第一線。”

——考古是為了還原我們祖先來時的路。

傅時潯跟田教授不是普通的師生關系,可以說他走上考古這條路,就是因為看到教授奮力保護文物的模樣。

當初在北安大學跟田教授重逢,傅時潯就打定主意,要追隨他的腳步。

因此他們之間更是如父如子。

想起最後一次跟教授聊天時的模樣,教授看著他,有些欣慰的說:“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不會一蹶不振。”

剛跟阮昭分手那陣子,傅時潯整個人頹廢的不像話,把自己放在房間裏,幾天不出來,抽煙酗酒。好不容易願意走出來,可是去阮昭家裏,發現她連房子都賣掉。

這下他連上課的心思都沒有,在開學之前,直接跟學校請了長假。

當時鳴鹿山項目,還需要他繼續主持,系裏自然不會同意他請假。

傅時潯極無所謂的說了一句:“那我就辭職好了。”

他覺得自己什麽都快做不了了,後來他知道雲樘和雲霓兩兄妹還在北安,但是阮昭卻離開了。

他想要去找她,哪怕她不原諒自己,遠遠的看著也好。

這事兒不知怎麽被教授知道,估計是系裏真怕他辭職,想請老教授出山勸說他。好在老教授也只是將他叫到家裏,將自己珍藏了幾十年的酒拿了出來。

他一邊給傅時潯倒酒一邊說道:“原本這酒我就留了給文軒和你結婚用的,結果你們兩個,誰也不爭氣。”

雖然作為老師,偏心並不可取。

但是老教授確實是偏心傅時潯,他是自己帶的最後一批博士生。

當初幾個學生,有些已經轉行有些幹脆轉了行政,踏踏實實走考古這條路的,就剩下傅時潯一個人。

本來學考古的人就少,能留下來的更是鳳毛麟角。

酒過三巡,老教授看著傅時潯說:“你要辭職也行,但是你想過沒有,萬一那姑娘真的回來,她要是知道你為了她,連教授的職位都丟了。你以為這對她來說,是感動嗎?”

“不是,這只會讓她背負著更大的壓力,其他人會把你辭職的事情,都怪在她身上。到時候她還能跟你在一起嗎?如果你們之間還有緣分,她早晚還會回來的。”

真正讓傅時潯走出來的,就是老教授的這番話。

這一年多來,他專心做著自己的工作,他知道,她一定會回來的。

阮昭父親的死是橫隔在他們之間的一個天塹。

但是只要時間足夠漫長和偉大,他相信他能夠跨越這個天塹,畢竟她爸爸最大的心願也是希望她能幸福。

只要跟傅時潯在一起的阮昭,才是最幸福的阮昭。

他有著這樣的自信。

滴滴。

阮昭叫的網約車到了,她看了一眼車牌,說道:“那我就先走了。”

她慢慢走過去,傅時潯站在那裏,望著她的背影。

突然,在她拉開車門的那一瞬,傅時潯跑了過去,從背後將她緊緊抱住:“昭昭,我們重新在一起吧。”

“世間這麽無常,我們別浪費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