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第4/4頁)

“聽說一開始,我們直播采訪他,他也不願意。還是後來考古隊領導找他談話,他才勉強接受。”顧筱寧解釋說:“但接受直播采訪嘛,肯定得找形象好的吧,有他這種大帥比在,都不好好利用的話,真的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其實這幾年文博本來就挺熱的。

這次鳴鹿山秦漢古墓遺址,不僅搭上了文博熱,還有考古大帥哥的加持,一下就點燃了各大社交平台。

“對了,你住院,他怎麽都不來看你?”顧筱寧有些不滿。

這幾天她也在考古現場,可是親眼看見,傅時潯每天都忙進忙出的,根本沒時間來看阮昭。

顧筱寧說:“本來你就是為了他,才進的考古隊,結果受了傷,他最起碼應該照顧你吧。”

“誰說他沒照顧了?”阮昭答道。

話音剛落,病房的門被敲響,一個外賣小哥模樣的人,拎著一個盒子,懷裏抱著一束淡雅的百合花。

“阮小姐,您的午餐和花。”

對方很熟稔的走了進來,直接將手裏的袋子放在了桌子上,又把原本擺在對面桌子上花瓶裏的花換了下來,將自己帶過來的那束百合花放進去。

阮昭的病房位於醫院的高層,獨立病房,陽光密密實實的壓進來。

將原本雪白一片的病房,染成了金色。

“阮小姐,我先走了。”外賣小哥熟練的弄好東西,拿上換上的那束花,走了出去。

顧筱寧看著花瓶裏的花,又看著桌子上的食盒。

她指了指,忍不住說:“這該不是……”

“你們不會已經在一起了吧?”顧筱寧疑惑的問道。

阮昭說:“還沒有。”

“那還等什麽?”

阮昭陷入沉默,那天她從病房裏醒來後,所有人沖進來,聽著姑父、韓星越、雲霓和雲樘他們焦急又關切的問候,她的目光落在了最後面傅時潯的身上。

他就站在門口,安靜的看著自己。

阮昭又想起他在小木屋對自己說的話,他說自己之所以這麽多年,從未忘記那個小女孩,就是因為他害怕,所有人那麽否定他的說法,是因為那個小女孩為了救他,已經死掉了。

光是這樣的猜測,就讓他如同背負著枷鎖般,從未走出來。

“你剛才不是說,我是為了他進考古隊,他應該來照顧我?”

顧筱寧愣了下,她確實是這麽說的。

阮昭說:“但我最怕的就是他這麽想,道德感強的人,總會將一切都背負在身上。筱寧,傅時潯就是這樣的人,他已經背負了太多,所以我不希望我也成為他道德感的枷鎖之一。我不希望他會認為,如果我不是因為他去了考古隊,就不會受這麽嚴重的傷。”

此刻阮昭緩緩擡起自己的手掌。

顧筱寧‘啊’一聲尖叫出來,阮昭的手掌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細小傷口,最嚴重的是她手背上的一條傷疤。

長長的一道傷疤,黑色的針線縫在傷口上,顯得格外猙獰。

“怎麽會這樣,”顧筱寧的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她比誰都知道,阮昭有多保護她的這雙手。

反而是阮昭本人,神色淡然而冷靜,她說:“醫生說了,應該不會影響手指的功能。”

“可是你修復師啊,”顧筱寧太知道她的工作有多精細,要不然她也不會那樣保護自己的雙手。

“你知道我為什麽最近不跟傅時潯聯系了嗎?不是我怪他,而是我希望他真正的想清楚,阮昭這個人對他而言,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

無獨有偶,她居然說出了跟雲樘類似的話。

“我已經向他走去了九十九步。”

阮昭擡眸望向花瓶裏的那束百合花,純潔無暇的花朵,盛開在陽光下,她勾起一絲笑意,有種淡然的篤定。

“現在,這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我要他向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