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程可依指向庾紅櫻,霍文鷹和程北卻也被拽出來,三人略有些踉蹌地站定,庾紅櫻在左後方,一半身形被霍文鷹和程北遮擋住。

李瓚眼皮一跳,目光幽深地盯著霍文鷹和程北二人,而後瞥了眼程可依。

霍文鷹握住程北的手腕,將他護在身後,挺直腰杆說道:“我們對你們的遭遇深表同情,但是對青山紅館一案也不知情,從未參與過謀害你們的行為。我們是港島人。五年前的青山工程,向陽集團也不夠格參與。”

他的發型因剛才的推搡而亂了,看上去一番解釋更像故作鎮定,任何人看來都覺得他們無辜。

“五年前……我和我哥還是未成年,主持不了家族大事,還在國外讀書,從未來過粵江市,就算是長輩們作孽,也算不到我們頭上來。”

程可依盯著他:“你父親叫霍景山?”

霍文鷹:“是。”

程可依:“他不是好人,但他在妓1女堆裏的名聲還不錯。挺可笑啊,一個區最大的雞頭反而受到追捧。”

霍文鷹不卑不吭:“開門做生意,她們想混口飯吃,我爸爸提供崗位,說到底還是銀貨兩訖的買賣,談不上誰迫害誰。當初她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就算有欠債被賣進來的妻女,我爸爸也盡量給予照顧……畢竟不是做慈善,真正有罪的人是迫害她們的上層階級、政府、金融海嘯,包括吸她們血、出賣她們肉1體的親人。”

“好口才。”程可依一笑:“如你所說,我要是一一追究起來,不知得殺多少人,可我並不想追究你父親在港島做的拉皮條生意,我想知道的是你父親在缽蘭街開的第一家洗浴中心,裏面的女人從哪裏買的?”

霍文鷹臉色一變,支支吾吾半晌才尋到破綻似地開口:“我爸爸開的第一家洗浴中心是在2005年,同年青山紅館才建造,處於開業初階段,說句不好聽的話,紅館也急缺資源,就算我爸爸想買,也不可能買到。何況缽蘭街這地方誰都知道性質,根本不缺人。”

“不缺嗎?”程可依嗤笑,下秒冷臉:“父債子償,各收你們一條胳膊,還是收你一條胳膊一條腿?”

霍文鷹面色陰沉:“你們非要把無據可依的債賴我頭上的意思?”

程可依:“有機會的話,回霍景山的墳頭問一問,看他會不會好心托夢解答你的困惑。”言罷,下台親自逼霍文鷹選擇。

最終霍文鷹選擇被槍擊一條胳膊和一條腿,程北蒼白著臉幫他簡單處理傷口。

李瓚看完這場變故,心中的怪異感漸深。

他不認為之前的推測有誤,霍文鷹和程北是程可依等人的同夥,更甚有可能是策劃一切的幕後主使,很明顯程可依單獨挑出兩人並在庾紅櫻和鏡頭前給予報復,純屬做戲。

這場戲既做給庾紅櫻看,也做給圍觀的某些人看,譬如樓吉。

可程可依的控訴不似空穴來風,也就是說霍景山確有可能曾經與青山紅館有過合作,並在紅館購買一批‘貨’。

就此而言,霍景山也是迫害者,即使是風評不錯的老板,也不能洗脫他將女性肉1體作為買賣資源的行徑。

或許相對比其他迫害者,霍景山算有情有義,所以程可依等人尚可原諒,因此同意他們和霍文鷹的合作,目的是為了復仇,那麽霍文鷹的目的呢?

也是復仇?

為一群毫無相幹的人復仇?還是為程北復仇?

李瓚思索之際,程可依將矛頭對準庾紅櫻。

庾紅櫻肩膀的傷還沒好,發型和衣裙都有些淩亂,大紅唇也遮蓋不住臉色的蒼白與憔悴,接二連三的傷害、警告,預想一度落空,再三受驚,心情大起大落,短短幾個小時就耗盡大量元氣,看上去衰老不少。

“你們想審問什麽?”

程可依冷漠地看她。

庾紅櫻冷嗤:“我不坦白是死,坦白還是死,還附加一個身敗名裂,我沒那麽傻。”

“你站在這裏就已經身敗名裂。”程可依露出惡意的笑。

庾紅櫻下意識看向鏡頭,目光撞入攝像機後方的李瓚的眼睛,那雙眼睛裏面是全然的冷靜,洞悉一切般的冷酷,忽然反應過來,在前面十幾二十人自述罪行的鋪墊下,但凡站在這裏接受審問的人,不管承不承認都已然被定罪。

何況她在失魂落魄下忘記注意言辭,用到了‘身敗名裂’這個詞,連坦白罪行都不敢,該是怎樣的罄竹難書才有這樣的自知之明?

庾紅櫻癱倒在地,身旁是濺出來的肉沫和血腥子,像下一刻就會被拖入地獄接受懲罰。

程可依沒殺庾紅櫻,她只說:“你死不足惜,不配得到寬恕。”

庾紅櫻怕死,更怕一手經營的事業大樓坍塌,比死還恐怖,褫奪她的成就、榮譽、事業,將她踢回一個碌碌無為的普通中年人,對她來說比死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