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也叫程北?這麽巧。”李瓚放回塑料叉子,抽濕紙巾擦擦手:“你接觸他們的時候就留意到了?”

江蘅整理袖口說:“就我所知,港城那邊成氣候的暗娼一般有雞頭帶領,會發展出上下家、大小線的關系,夜總會、發廊、洗浴中心等場所背靠h幫,黑白兩道吃得開,屢禁不止,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無固定場所,由雞頭牽橋搭線的暗娼,也需要交付少數保護費給他們平時聚頭的地區的h幫。”

“換句話來說,聖瑪利亞女子教堂明面是收留失足少女,實際是一個強迫女人賣淫場所這件事,消息最靈通的h幫不可能不知道,更有可能是h幫也參與其中。即使不是直接插手,也會要求分杯羹。”

李瓚:“我記得你說過霍文鷹的父親曾經混過14K,還是坐鎮堂口雙花紅棍的大佬級別。可是,不是早就金盆洗手了?”

江蘅:“在港城搞房地產,沒點背景搞得起來?”

李瓚:“關系千絲萬縷,剛好還有霍文鷹、程北兩人去孤兒院捐贈凱蒂公仔,又剛好著意青山工程,本來也想不到那麽多,畢竟有意青山工程,前去探查地形,向福利院捐贈物資既是順手而為,也是做給上面人看,舉止的確合情合理,可惜。”

江蘅補充他未竟之語:“可惜霍文鷹帶著身邊的人恰好姓程、恰好叫程北,樣貌、氣質、體態,太像某一類被調教過的人。”

李瓚:“我以為今晚會是樓吉的舞台,沒成想他會是那只坐觀虎鬥的黃雀。”就是不知道他在其中做了多少推波助瀾的事,目的又是什麽。

江蘅:“你很了解樓吉?挺確信他今晚會來哦。”

怪裏怪氣。李瓚瞟了眼江蘅,挑起左眉:“中午看見趙顏裏在酒店樓下徘徊,她不著急,到了下午反而急著混進來,一猜就知道樓吉通風報信,不是今晚有大新聞,她會拼命往裏鉆?”

江蘅心滿意足:“支援都夠?”

李瓚豎起大拇指:“都是這個。”

話音一落,突變驟生,門窗緊閉,晚宴會廳成為一個甕,裏面賓客全在瞬間成為人質,十幾名歹徒褪去偽裝站在舞台中央,黑乎乎的槍口對準人群聚集的地方。

“我們要向某些人討一筆血債。”

“我們需要一個記者、一群媒體,我們需要一個發聲渠道。”

偌大會廳回響著廣播外放的要求,所有賓客面如土色,聽從命令分隊站好,場內似乎有人認出舞台某些面孔,被單獨分開時驟然發難,距離門口四五米的位置被擊斃。

“不聽話的下場就是永遠閉嘴,明白嗎?”

女客們捂緊嘴巴,眼冒淚花,男客抱頭蹲好,竟有膽小的男人嚇出一泡黃湯,暈死過去。

槍支警告只會令人們忌憚,見了血、死了人,人們才會真正能恐懼,進而聽話,會廳內的紀律一瞬嚴明如軍紀,所有人大氣不敢出,很快分出兩撥人,分立於左右。

李瓚和江蘅抱頭蹲在在左邊的人群裏,偏頭看右邊的人群,有人流露出心虛恐懼的表情,有人恐懼和茫然交錯,不解為什麽區分成兩撥人,揣測自己是否會葬身今晚,也有人瑟瑟發抖,腦袋空白。

庾紅櫻、霍文鷹等人就在右側圈子裏,連趙希也被分在右側圈。

趙希欲哭無淚,發現身邊的人非富即貴,立刻福至心靈猜想這幫歹徒的目的是綁架,頓時心安不少,為錢才好啊,只要不撕票,給多少錢都行。

當然只有趙希最天真,庾紅櫻心跳飛快,慌得腎痙攣,‘討筆血債’這幾個字,她聽得清清楚楚。

如果是求財,動靜不必鬧如此大,偏要眾目睽睽,還要尋找媒體,露出清晰真容,擺明沒想脫罪,擺明他們就是來尋仇的。

視死如歸的人最可怕,他們會咬死仇人不松口,不懼同歸於盡,任何威逼利誘都無效。

做過不少虧心事的庾紅櫻開始害怕,靜悄悄尋找求生路線,沒發現身邊的霍文鷹和程北過於鎮定。

這時舞台的投屏亮起,是酒樓的平面結構圖。

結構圖布滿密集的紅點,紅點不停閃爍,預示著不祥。

中間三十來歲的女人穿著司儀的禮服,頭發一絲不苟,氣質端莊、相貌明艷,向來是國人欣賞的大方美麗。

女人說:“這層樓的信號被切斷,但我知道你們當中有不少手段能恢復信號、連通外界。沒關系,我們既然出現在這裏,就已經知道後果。”

“該死的人,不會被放過。無辜的人,我們不會錯殺。誰無辜、誰有罪,我認為大家心知肚明。”

人群面面相覷,半晌後,有人默默將目光投向右側。

“不要妄想反抗,因為你們面前不只有槍,還有密密麻麻的炸彈。”

女人話音一落,她身後的紅點似響應般發出催命般的嘀嘀聲,霎時將緊張的氛圍推向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