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一更)(第4/5頁)

這是個不一樣的江蘅。

他和粵江市的江蘅不一樣。

粵江市的江蘅,初見時披著紳士的外皮,內裏是個沒有教條的、沒有拘束的自由靈魂,有時候說話流氓但行為克制,那是個相處久了就會深深被吸引的優秀的人。

愛他的皮囊、愛他的靈魂,更愛他身上一切特質,那些塑造出江蘅的特質,皮相、學識、談吐、自信、從容、優雅風趣當這些優秀的特質被撕裂,露出截然不同的另一面,行事作風利落幹脆,竟也很迷人。

江蘅回頭看向李瓚,李瓚攤開手掌做了個你先的動作,然後退後,把主場完全讓給江蘅。

江蘅笑了笑,面對帕卡時則收起笑容,他繞著帕卡轉了兩圈,像草原上的雄獅在思考應該從哪個部分開始撕咬物。

最終,他站定在帕卡的面前,蹲下來問他:“昆山在哪?”

帕卡低垂著頭沒回話,像失去意識。

江蘅擡手拔出留在帕卡臉上的刀片,停止流血的傷口迅速裂開,帕卡悶聲慘叫,大口喘著氣,不肯回答這個問題。

刀片薄如蟬翼,和毒品一樣都是金三角刑訊常用工具。

江蘅拿著刀片在指尖把玩,一不小心被鋒利的刀片割傷指腹,他猛地停頓,短促的笑了聲:“太久沒玩,生疏了。”接著再次轉了兩圈,沒再割傷手指。

“現在沒人能護你,你這些年黑吃黑得罪很多人。你心裏清楚,一旦脫離昆山集團,金三角就沒有你的立足之地。”

帕卡還是沒說話,睜著渾濁的眼看江蘅。

“我能殺你,也能保住你的命。”

良久,帕卡開口:“怎麽保?”

“監獄。”

帕卡瞪大眼:“我進監獄不是死就是無期徒刑!”

“反正你年紀大了,進監獄有吃有住,病了還能保外就醫,多好的養老生活。”江蘅把刀片扔回盤子裏,換了把小刀拿在手裏把玩:“我能保你進監獄不會被判死刑。”

帕卡嘲笑著江蘅的天真,他留在外面起碼還有機會逃離金三角,進監獄那才是真死路一條。

“我當亡命徒二十來年!腦袋擱賭盤上賭了不知道多少次!我要是怕死,當初就不會和昆山對著幹!”帕卡惡狠狠地說:“你們是警察吧。中國警察?我在昆山手底下幹了五六年,他幾乎不對中國傾銷毒品,你們何必盯住他不放?”

李瓚的睫毛抖動了一下,他身上警察的味兒很濃嗎?怎麽一眼就能看出來?

江蘅收起笑容,垂下眼皮:“我想你誤會我了,我不是跟你商量。”

帕卡眯起眼,摸不清江蘅的招數。

江蘅卻忽然站起,踢倒綁住帕卡的木凳,單膝跪下,下手簡潔利落,一把割斷帕卡兩只腳後跟的小動脈,暗紅色的鮮血很快流了一地。

帕卡開始掙紮,疼痛只是磨滅了他的意志但不能打破他的堅持,而越來越多的鮮血逐漸殺死他堅持的勇氣。

他看見江蘅繞過來,蹲在他面前說要麽回答問題,要麽眼睜睜看著鮮血流幹凈,他意識到眼前這個中國男人的手段並不溫和,他比金三角大多數人還狠。

帕卡喘著氣,不停掙紮,像一條離開水的魚那樣狼狽。

江蘅面帶微笑,似乎很欣賞生命瀕臨死亡的那一刻。

帕卡斷斷續續的說:“你殺了我就沒機會知道哈知道昆山在哪。”

“又不是只有你才知道昆山的下落。”江蘅用沾血的刀挑起帕卡的下巴,居高臨下的說:“你是線索之一,對我來說沒那麽重要。”

這就是江蘅狂妄的資本!

他在金三角埋的線太多了,他能獲取萬千山線索的途徑不僅僅只有一條,所以他永遠不會被牽著鼻子走。

熟知江蘅的李瓚很快意識到這點,哪怕到了敵人的地盤,江蘅也能如魚得水,迅速掌控主導權。之前在粵江市,他沒表現出太強的攻擊性,全因粵江市不存在威脅、也沒有令他放在心上的目標。

李瓚手指抵著下巴,繼續觀摩江蘅的審訊過程。

小動脈流血緩慢,但是架不住每次快停止流血時就被割開一刀,一刀接一刀,慢火煎熬,跟用鈍刀割脖子一樣,一點點感受死亡到來才最絕望。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外面的雨停了,天徹底暗下來,蚊蟲噼啪噼啪,被滾燙的燈膽燒死,落在半凝固的血液像紅色果凍上的巧克力屑。

廠房內靜悄悄的,恐懼隨時間流逝疊加成逼人瘋狂的鍘刀。

“我說!我他媽說!!”帕卡崩潰大喊,他擡起頭顱不斷扭動求饒:“快幫我止血!快啊――我都告訴你!快救我――”

江蘅不為所動,冷酷得令人震驚。

“你先說。”

“我、我不知道昆山在哪”

江蘅嘖了聲,擡手就要割斷帕卡的手腕,帕卡嚇得尖叫:“但是我知道有個人可以讓昆山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