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技偵部門的人把監聽裝置般過來, 調整完畢,擡頭沖李瓚比了個‘OK’的手勢。
李瓚按下通訊開關,示意小刑警繼續問話。
小刑警:“喂?你還在嗎?喂――?”
自稱要自首的神秘人開口:“5分10秒。”
小刑警:“什麽?”他擡頭看圍過來的所有刑警, 指了指通訊設備然後搖搖頭表示他不知道這時間是什麽意思。
李瓚擡起手, 還沒什麽表示,陳婕就飛快的送上白紙本和圓珠筆, 她對著口型無聲喊:‘老大, 您請!’十足的狗腿子無疑了。
李瓚在白紙本寫上幾個字,翻過來讓小刑警看:緘默時間。
小刑警恍然大悟, 從得知該神秘人犯過命案說要來自首那一刻, 到全刑偵辦的人知道、李瓚出來以及技偵部門搬來監聽設備總共耗費時間是5分10秒。
也就是說, 在這期間,這神秘人一直默默數著時間, 否則不會精確到‘秒’。
小刑警腦子高速運轉, 正想要怎麽降低這神秘人的警惕心時,卻聽該神秘人說:“我知道你們在監聽我……別白費心思,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 你們查不到我在哪裏。你們要知道, 你們是被動方,我是主動方。好了, 換個人來接聽, 我會告訴你們我犯下的命案。”
小刑警捏著耳麥, 額頭冒汗,兩人之間的對話直到現在已經被掌控主動權,他張了張口, 試圖從無數個話題中揪出一個能讓他重新奪回主動的話。
指腹的耳麥忽然被拿走,小刑警驚訝的擡眼, 見是李瓚接過耳麥便主動退到一旁。
李瓚對著耳麥說:“你希望誰來接聽?”
那人在笑,笑聲因變聲器而失真:“陳婕。讓她來接聽。”
突然被點名的陳婕指著自己不敢相信:“我?”她一邊疑惑對方怎麽能準確喊出自己的名字,一邊接過耳麥清了清嗓子便開口:“我是陳婕。”
“陳婕。”
“嗯。你主動點名讓我接聽,我可以理解為你信任我?”
“你和他們不一樣。”
“你認識我?”
“你不想知道我怎麽殺人嗎?”
“……你說。”
刑偵辦裏一片靜默,只有監聽設備發出的微弱的‘沙沙’聲響以及經過變聲器偽裝後的古怪腔調在不疾不徐的陳述殺人過程,感覺就像是在聽什麽午夜電台殺人案。
“我第一次殺人是在20歲,剛畢業的時候壓力好大,往日裏沉澱下來的煩悶、怨恨變成刀子在一遍遍的割我的心臟。心被割得支離破碎,它又來割我的腦子……是疼痛逼我發瘋,我痛得尖叫、嘶吼,我經常看醫生、按時吃藥,後來都沒什麽用。我不行了。陳婕,我不行了。”
腔調古怪像是情緒失控、音調抑揚頓挫卻被變聲器強行壓制以致顯得刺耳,仿佛蚯蚓在扭動著軀體意圖爬出陰暗潮濕的泥土地,卻因暴曬而尖叫。
“……我去殺人,果然獲得平靜。我的心在逐漸愈合,我的腦子不痛了。”
聽起來像個精神病患者。陳婕如是心想,馬不停蹄的接話:“你殺了誰?”
――
無聲的靜默。
就在陳婕以為對方不會回答時,她聽到兩個字‘垃圾’。
‘垃圾’兩個字是導火索,迅速引爆通話對面的怒火,尖銳而機械的聲音憤怒的咆哮,回蕩在刑偵辦每人的耳邊,效果堪比人肉立體環繞音。
“那些都是垃圾!人渣!!我殺了他們,我救了他們!只有死亡才能徹底洗清他們的罪孽!”對方咆哮後,出乎意料的快速恢復了鎮定:“那是個雨天,天空好像破了個大洞,瓢潑大雨傾瀉而下,天色暗得像黑夜。四周圍很寂靜,天氣有點涼、又有點悶,我摘下塞在垃圾嘴裏的臭毛巾,他惡狠狠地瞪著我、破口大罵,用詞之尖酸刻薄,像個市井長舌婦哈哈哈……”
“然後我割斷他的腳筋、手筋,再砍斷他的兩條小腿和十根手指。他一開始罵,發現我來真的就開始求饒,開出一百萬、一千萬、五千萬的價格買他那條命。他那條命哪裏值五千萬?唉,他連自己的定位都搞不清楚。見我無動於衷,他又哭又鬧,嚇得失禁,嚎得像殺豬,難聽死了。”對方語氣嫌棄,緊接著挺興奮的問:“然後我就割掉他的――你猜我割掉他哪個部位?”
陳婕光聽描述就頭皮發麻,她猶豫了一會猜測:“舌頭?”
“錯!”
艹!不是舌頭那是什麽?眼睛?這腳和手指都被砍了,還有哪個部分殘缺最能直觀的產生震懾和壓迫感?!
李瓚敲敲桌,翻轉白紙本,白紙上寫著倆字――
“閹割。”陳婕念出來。
“答對了!”對方說:“生殖器是男性犯罪的根源。”
李瓚寫了一行字給陳婕看:問他殺過多少人。
陳婕問出來,對方遺憾的回答:“死在我手上的人只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