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程科在劉承召隔壁的審訊室, 兩邊都空著沒人進去。

陳婕停在關著程科審訊室的門口:“要不找兩人進去問問?”

李瓚:“你和老曾去審問。”

他推開劉承召那門,季成嶺跟著進去。

劉承召形容憔悴,不到一晚上的折磨, 黑眼圈和眼袋凸顯出來, 頭發淩亂,手腕勒痕和淤青很明顯。他陰沉地瞪視進來的李瓚和季成嶺:“我的集團怎麽樣?”

李瓚:“明早可能跌停。”

劉承召:“我知道不會破產。”

李瓚:“但股份持有者不再是你、集團不再屬於你, 你得坐牢。可能無期、可能十幾二十年, 就算表現良好獲取減刑,估計也是七八年。兩三年的時間就夠別人在朝日集團裏站穩腳跟, 尤其那個人比你更出色。”

“她懂個屁!!”劉承召猛捶鐵椅子, 狠拽被銬住的手腕, 腕骨處很快破皮滲出血跡。“她陰謀詭計用得多,她是很聰明, 但她懂經營一個公司?她知道公司裏多少部門、怎麽穩定業務?她知道集團未來方向怎麽走?朝日集團走到這一步全靠我。我才是集團裏的靈魂, 支柱,沒我它不行!”

李瓚無所謂:“照你這麽說,最後就是破產清算, 時間早晚的問題。”

劉承召啞口無言。

李瓚忽地笑了下:“朝日集團破產, 粵江市經濟不會造成太大的波動。一時的問題有,但不會長久。以往朝日集團霸占的業務說不定還能分給北田港其他小公司, 反而促進競爭和經濟發展。”他收起笑, 平靜說道:“你不重要, 你的朝日集團也沒那麽重要。”

如果換成平時,聽到李瓚說這句話,劉承召只會不屑、輕蔑, 視之為無能失敗者的發言,或許會利用自己的人脈小小報復一番。

可現在他鋃鐺入獄, 以殺人犯的身份。

他沒說話。

李瓚攤開筆錄,把錄音筆扔桌面,抱著胳膊說:“說吧。林朝期的事,你知道多少說多少。”

劉承召:“林朝期……”他低下頭顱,以憎恨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的口吻說道:“她是個可怕的女人。我七年前認識她,她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很受歡迎,成績優秀,勤工儉學,還是義工社團的社長。聰明、溫柔、知性、善良而且漂亮,誰都會喜歡她。”

李瓚:“但你和她結婚不到兩年的時間裏,無數次出軌。”

“因為那時候我發現她是個冷酷恐怖的女人。”劉承召似乎想起過往,面露恐懼,額頭滲出冷汗。“六年前,我的公司出現資金周轉不過來、面臨倒閉的情況,後來林朝期給了我一筆數額很大的資金。”

“她說是賣了自己一個研究成果得來的資金,那時我很感動,真的很喜歡她。研究所發生大火,她的同事全死了。她表現得傷心欲絕,把失火原因攬到自己身上,還因此沒辦法繼續事業,像一株脆弱的小花。我當時很心疼,向她求婚,她安心在家裏做全職太太,那時我太喜歡她了。”

李瓚:“後來發生什麽,才會讓你覺得她可怕?”

劉承召:“研究所大火和她有關。”

聞言,連一心記錄的季成嶺也不由擡頭:“她放的火?”

劉承召搖頭:“我只猜到和她有關。研究所大火那晚,我是和她約會,但中途一通電話把我喊走了。她留下繼續看電影,我沒懷疑過她,誰會懷疑自己心愛的人?何況大火中喪生15條人命,15條人命……我怎麽會想到謀殺、怎麽會懷疑林朝期?”

李瓚:“為什麽現在懷疑她?”

劉承召:“婚後,她的電腦裏保存了研究所最後一次購入材料的記錄。那些記錄存在很大問題,材料是數量過多的麻黃草。”

關於這點,衛茗的日記本裏提到過,因為麻黃草可提取麻黃草堿,正是制作冰毒的原材料。

“當時林朝期沒名氣,她的化學研究成果得不到重視,怎麽可能賣得了那麽多錢?我懷疑她……制毒販毒!”

李瓚:“有沒有證據?”

劉承召眼神閃爍:“她刪了。沒有。”

李瓚盯住他,目光銳利如刀,直刺人心:“是沒有還是你藏起來了?”

“沒有!”劉承召提高音量,手銬叮當響:“我不可能這時候還撒謊!!林朝期她就是有病!你們知道我為什麽看上關銀嗎?因為林朝期她親自把關銀介紹給我啊,她在我耳邊說她優秀、誇她漂亮,我不知不覺就注意到關銀――好!我起色心是我的問題,但林朝期她絕對有問題。”

“她很會演戲,擅長話術。”劉承召為了增加自己話語的可信度,想了想挑著幾件事兒說:“我打死關銀的主因是她激怒我,她自己也情緒失控了。關銀她那天去見過林朝期,回來當晚就情緒崩潰和我爭吵。她早不崩潰晚不崩潰,偏偏在見完林朝期後崩潰?還有距離坑水街很近的那個路段,暴露我撒謊的路段,也是她不經意在我耳邊提起,說什麽風景好、偏僻,可以到錦繡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