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你加我還是我加你,選一個。

早上的光從窗外透進來,刺激著眼皮。

許亦北一夜睡醒,胳膊伸出毯子,在床上翻了個身,想和平常一樣起床,但是完全提不起勁兒爬起來,臉在枕頭上蹭一下,渾身沉得像是被壓了塊兩百斤的石頭。

默默眯著眼適應了一下,他吸了吸鼻子,發現了不對頭——鼻塞了。

不止,頭也昏昏沉沉的,嗓子裏幹得不舒服,他擡起只手搭著額頭,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澀著聲兒自言自語:“中獎了……”

這是感冒了。

昨天給吳寶娟撐了一路的傘就淋了一路的雨,渾身從裏到外都濕透了,回來的時候沒當回事兒,晚上還吹過冷氣,平時身體好得很,不覺得有什麽,沒想到居然中招了。

倒黴,再這麽下去就得遲到了。他手在床上撐了一下,不行,還是不舒服,想了想,也別掙紮了,一只手在床頭櫃上摸,摸到了手機,拿到眼前找電話。

給樊文德去個電話好了,就請兩個小時的假,休息一下再去,補課期間應該沒那麽嚴。

樊文德上次給他電話的記錄還在,他翻到了號碼,撥了出去。

兩聲忙音剛過,對面接了:“許亦北,我正要找你呢。”

許亦北半閉著眼開口:“樊老師……”

“你怎麽還沒到呢?”樊文德下一句就把他話打斷了,“時間不早了啊,遲到就算了,今天要摸底考試,你要是再不到可就來不及了。”

許亦北一下睜開眼:“不是說過兩天嗎?”

“是啊,一天、兩天,就到今天了啊。”樊文德理所當然地說。

“……”合著“過兩天”在他那兒不是概數,就是真·過兩天啊。許亦北無語了幾秒,心裏嘆口氣,要請兩小時假的話也不說了,“來了,我有事兒耽誤了,這就來。”

雨過天晴,今天又出了太陽,天該怎麽熱還是怎麽熱。

早自習都結束了,三班的教室裏因為摸底考試就像炸開了鍋,老遠就能聽見鬼吼鬼叫。

杜輝叼著根辣條,不知道從哪兒晃蕩回來,逛大街似的到了教室外面的走廊上,一眼瞧見前面搭著書包走路的人,忍不住就想嘲諷:“讓讓,別擋道,你老大爺遛彎兒呢!”

許亦北扭頭看他一眼。

“操!”杜輝盯著他臉上的口罩,一臉驚奇,“都說了不跟你約架了,你犯得著還特地遮個臉來?”

許亦北白他一眼,進了教室:“別管我臉上的口罩了,先把你腦子上的口罩摘了吧。”都把智商給遮了。

“……”杜輝叼著辣條思索,媽的,小白臉是不是又罵他了?

許亦北這口罩太顯眼了,一進班,其他人也發現了。

梁楓回頭打量他,正好看見杜輝後腳進來,還晃著小平頭眼神不善地斜瞄著許亦北,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地問:“怎麽了,不是聽說你們休戰了嗎,不會今天又重來一回吧?”

杜輝丟了手裏的半根辣條,當許亦北不在場似的:“重來個屁,我給應總面子。”

許亦北剛坐下,扭頭看他一眼,什麽意思,跟應行有個毛的關系?

杜輝眼神兒已經飄去後門口了:“應總,趕緊的,老樊已經來查過一次人了。”

應行從後門走了進來,空著兩只手收在褲兜裏,什麽都沒帶,要多隨意有多隨意:“知道了,要考試。”說話時到了座位上,他眼睛一下看到了許亦北的臉,眉頭往上一挑。

許亦北視線跟他撞上,太陽穴突突發脹,搶先開口:“行了,我戴了口罩。”怎麽著,是一個個的都沒見過戴口罩的嗎?新鮮的跟進了大觀園似的,誰都要盯著他看兩眼。

應行聽他說話聲音都啞了,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了,昨天走的時候不是挺瀟灑的嗎,說送他還不要,伸腳撥一下凳子,坐下來說:“你昨天回去吹空調了吧?”

許亦北壓著幹澀的嗓子說:“十六度,透心涼。”

“操……”應行都要笑了,這不就是折騰病的麽,想想又問,“你沒吃藥?”

許亦北被問得愣了一下,被樊文德那一催,他就立馬起床來學校了,連早飯都沒吃,吃個鬼的藥,“忘了。”

應行說:“神奇,吹冷氣還不吃藥,你家裏就沒人提醒你?”

許亦北瞬間沒了聲音,壓著眼皮看他一眼,呼吸悶在口罩裏,隔了好幾秒才說:“你審訊呢,這麽多問題。”

應行莫名其妙被懟了一句,好笑地閉了嘴,都這樣了還挺有勁兒,屬仙人球的吧。要不是看他昨天淋雨是為了送自己舅媽,還真犯不著問這麽多,閑的麽不是。

“人都來了沒有?”樊文德背著兩只手進了教室,一進來就往後排看。

許亦北不想被他多問,摘下口罩說:“來了。”

“好,你到了就好。”樊文德看他好好坐著,點點頭,下一秒就板起了臉,往他旁邊看,“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