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幫著你調查(第2/3頁)

謝清呈從前是能鎮定他的藥。

現在卻成了刺激他精神的毒。

賀予覺得自己再這樣被謝清呈折磨下去,不知道會不會突然失控,做出什麽傷害到對方的事情。

於是他冷著臉,頓了片刻,最後無甚好氣地對謝清呈說:“我走了。”

謝清呈:“等一下。”

賀予板著臉回過頭來,但心裏竟暗暗有些期待。

謝清呈說:“我的煙。”

賀予僵了幾秒,黑眉怒豎,當著謝清呈的面把那包剛剛被他收走的煙拿出來,然後直接團巴團巴握皺捏扁了,越過謝清呈就是一個精準投籃,丟到了垃圾桶裏。

“抽抽抽,死煙鬼,就知道抽,我看你還有什麽好抽的!”

謝清呈:“……”

賀予回家之後就吃了一堆藥,把自己的情緒壓了壓,不再去回想謝清呈和他說過的那些話。

等情緒舒緩一點了,他才開始打開筆記本,梳理謝雪這件事的調查脈絡。

他一開始還覺得這事兒查起來也許沒那麽難,但等他把幾條線都在紙面上捋順後,他發覺謝清呈之前確實陷入了一種非常困頓的局面。幾乎所有線索都是斷的。

首先,謝雪被灌藥,這件事發生在成康病院,從江蘭佩口中可以得知,這種藥是特殊的,是梁繼成專門麻痹她的精神,給她服用的。

從這些話當中,可以提取的有效信息很明確——

第一,這藥成康病院的其他正常病人應該不會接觸到。

第二,藥物很可能由梁繼成直接管理。

可是現在梁繼成已經死了,成康病院化為了一片焦土,無論是要找人,還是找物,都已經再無機會。

除此之外,賀予還打開電腦,查了一下成康病院的詳細情況。

結果不出他所料,梁繼成的兒子,妻子,成康精神病院的所有高級合夥人,要麽在江蘭佩事件發生時死於火災,要麽在火災發生後不久被謀殺或離奇死亡。沒有一個活口。

在這種情況下,只能通過調查梁繼成的社交紐帶,來尋找幕後黑手。

賀予這邊商圈交際多,謝清呈則可以找陳慢與鄭敬風幫忙,但不知不覺一個多月過去了,他們倆竟然也依舊沒有得到任何結果。

對方和梁繼成明顯不是直接接觸,而且非常注重關系切割,在梁繼成的社交網絡裏,並沒有任何一支是存在問題的。

直到有一天,賀予打聽到一個人。

沙宏。

沙宏是個勞改犯,今年五十歲了,目前正在滬州第一監被羈押。二十年前,他曾是梁繼成的司機,後來因為品行不端被梁繼成辭退。從梁那邊離職後,沙宏混入了黑社會組織,因走私販毒被抓獲入獄,被判處無期徒刑。

賀予搜到這個人的時候很有些興奮。

那個幕後黑手無疑是個非常謹慎的人,與梁繼成相關的高層人員,他們殺的一個活口也不留。但從廣電塔事件來看,那個黑手有個很明顯的特點——

狂傲。

一雙狂妄囂張的眼睛,往往只能看見身份地位較高的目標。

至於司機,保姆,清潔工,這些人這樣的眼睛裏,或許根本就算不上是“人”。

賀予不一樣,賀予是那種可以看到一粒塵埃的性格,盡管他出身富貴,然而因為他罹患疾病,他深知被社會排擠的痛苦,他始終認為人和人都是平等的,所以那個幕後黑手注意不到的“砂礫”,他能注意到。

並且他很清楚,司機這個職業意味著什麽。

司機在日常接送老板的同時,很可能會聽到一些內容,見到一些人,那些內容和人或許不重要,但順著那些“不重要”調查下去,很可能就會發現一些“重要”的線索。

賀予當天就托關系安排了一次探監。

在滬州第一監內,賀予見到了沙宏。

這個男人頭發已經花白了,但眼睛裏那種匪氣精光還在。

賀予花了幾分鐘的時間打量他,判斷出這是個野性未馴的人,囹圄生活只困住了他的身體,卻沒能鎖住他的內心。

賀予走進特別安排的探監室,沙宏擡頭看了看他,沒把他太放在眼裏。

這也不奇怪,賀予探監的說辭是“想要編導采風。”

這年頭有很多非常無聊的創作者,作品尚未耐心雕琢出一件,毛病和架子卻學了一堆。動不動就要“挖掘”,“深訪”,在無端打擾和刺痛別人時,還要自我感動,美其名曰“我為藝術獻了身。”

好像采訪個犯人或者去勞煩管教讓自己在監獄體驗兩天是他媽的天大的犧牲似的。

沙宏顯然是把賀予當成這種人了。

賀予在他面前坐下,敲出根煙,經過管教的允許遞給了他一根。

然後自己抽了支,修長的手指執著煙,行雲流水地點上,溫雅地抽了一口。

“小毛孩子怎麽學大人抽煙。”沙宏看不起他,齜著牙,笑得有些猙獰,顯然不打算配合這種可笑的“采風編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