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謝清呈,你回我啊(第2/4頁)

他點開看了看,是一本主旋律電影,內容非常偉光正,講的是公檢法職能人員為了給基層百姓尋求正義而熱血奔赴的故事,主角是警察,檢察官,律師。

每個人審美不同,賀予喜歡的是那種有些扭曲,涉及邊緣群體,刺痛道德底線,叩問復雜靈魂的文藝片,對單純的偉光正電影毫無興趣。

但呂芝書的意思他也知道,參與主旋律項目對從業人員而言很有好處——如果他以後真的要在國內走這條路,而不是去法國英國意大利當文藝片導演的話。

他看了看跟組時間——他只需部分跟組,呂芝書在郵件裏說的很清楚,她已經和制片打過了招呼,給他在導演身邊安排了一個助理性質的工作,說白了就是摸魚鍍金加學習,有他不多,沒他不少,等開學他就可以回去。

他坐在電腦前想了很久。

從賀繼威和他說的那些話,到呂芝書剛才逢迎到甚至有些可憐的臉。

然後他想到了那個“新醫生”安東尼發的消息。

繼而又想到了他的“舊醫生”謝清呈——

這麽多天了,謝清呈從來也沒有主動聯系過他。

其實他們之間的關聯,一直都是靠著賀予單方面的邀約,如果賀予不主動找他,恐怕從秦朝等到20000年,謝清呈都不會給賀予發哪怕一條消息。

賀予的病又一次好轉之後,他開始反思,想自己是不是太瘋了一點。

他明明不喜歡男人,對同性的身體甚至是厭惡的,只因第一次食了禁果,是在謝清呈身上,就真的毛頭小夥子開葷上了癮,日復一日地糾纏於他。

被謝清呈漠視一次,他尚且不在意,可漠視多了,連他自己心裏都生出一種不確定來——

自己這是在幹什麽呢?

一定要非他不可嗎?

他打開手機,看了看兩人的聊天記錄,最後一條還是他不慎墜樓前的,他發給謝清呈,他說:“謝醫生,我病了。”

“謝清呈,我病了我病了。”

但謝清呈以為他在說謊。謝清呈對他置之不理。

賀予在此刻忽然更醒了一些。

他又一次強烈地產生了想要戒斷謝清呈這枚鴉片的念頭。

想起上一次他排遣心意,就是去杭市劇組接劇,而這種一天要燒上百萬經費的大項目想必更是忙碌,或許他也能無瑕再想那個男人——他的“心魔”。

於是第二天,賀予在餐桌上和呂芝書說起了這件事,表示願意接受她安排的這份工作。

呂芝書的欣喜溢於言表,但面對她的熱切,賀予卻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她接下來就會伸出一根和蟾蜍似的舌頭,流著涎水舔過自己整張臉頰。

他很快又覺得自己不該這麽想。

呂芝書畢竟是為了他才變成如今這樣模樣的。

“寶貝。”她抱住他,踮起水桶似的粗壯小腿,拍拍他的背,“你從來就沒讓媽媽失望過。”

在擁抱了他之後,呂芝書立刻聯系了她生意上的朋友,安排賀予進入組內進行學習。

一月份。

電影《審判》預備開機。

司機開車將賀予和呂芝書一起送到了影視城。

這也真是破天荒頭一次了,日理萬機的呂總居然會親自陪著長子來這種項目現場——雖然她不會留太久,畢竟不方便,她當晚就會回去。

“黃總,哎呀,黃總您氣色真不錯,恭喜您啊,《審判》開機大吉。”呂芝書的車徑直開到劇組賓館門口,總制片黃志龍已經在大堂裏等著了。

黃志龍是個人高馬大的中年男性,非常孔武壯碩,大概快六十歲了,有倆孩子。他兩鬢雖斑,但精氣神很足,正裝一穿依舊是鉆石王老五,眼裏還透著一股子很多年輕人都未必會有的精光。他看上去挺正派的,手上還戴著一串佛珠。

賀予對這人也多少有些了解,業內非常知名的制片人,還是跨境娛樂公司的老板,手下每年無數練習生入選,也有無數人被淘汰,身遭珠環翠繞,美女如雲,但據說他一直深愛著早年不幸離世的發妻,罕見花邊新聞。

黃志龍對呂芝書挺客氣的,笑著和她握了握手,一通熱情招呼,呂芝書向黃志龍介紹了賀予。

“犬子就要拜托黃總多提攜指教了。”

“哪裏,哪裏,呂總說笑了,呂總您這麽信賴我,公子又是少年英氣,一表人才,能和這樣的年輕人一起做個項目,這是我這老頭子的榮幸啊。”

和杭市那個寒酸小網劇的劇組截然不同。

電影《審判》的排場各方面碾壓小網劇一萬倍,當然,人心隔肚皮,劇組裏大家的對話也油了不止十萬倍。

賀予倒是無所謂,習慣了,只是他自從知道了呂芝書少女時的樣子,再看她現在這樣八面玲瓏長袖善舞,笑容和陰雨天的蘑菇似的一茬一茬地在臉上油汪汪地生根抽苗,他的心情就多少有些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