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有欲念(第3/4頁)

他從來都不是特殊的。

這是比謝雪喜歡別人更令他倍受刺激的真相他的感情支柱居然只是一場幻影。

連喜歡這種對於普通人而言再正常不過的感情,到了他這裏,竟都成了奢求。

賀予胡亂想著,但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息了,謝清呈過了痛苦的一周,他也沒舒服到哪兒去。人類的肉體根本無法接受那麽高強度的連續剌激,盡管心情很亂,他還是吃了幾片藥,慢慢地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會所之夜後的第一次深眠。

這天夜裏,賀予做了個夢。

他夢見了一雙墮人深陷的桃花眼,因這雙眼之前誘他誤墜過無數次桃花源,他一開始以為是謝雪。

他以為自己又在幻想了,他心裏那些卑弱的希望又化作謝雪的模樣來自我安慰。

可是夢境漸漸清晰,他驀地驚覺那並非一雙巧笑倩兮的眼。而是冰冷的,鋒利的,仇恨的,剛毅的。又帶著些狼狽和無助。

他忽然明白過來,那是包廂裏被灌下了 59 度梅的謝清呈的眼。

夢因意識而生,明白了之後,他夢境裏的一切都開始具象化。

他再一次看見謝清呈那具身體深陷在黑色頭層軟牛皮沙發中,皮膚蒼白,像是被報置在黑絲絨珍寶盒墊裏的晶石,白得幾乎透明。那原本潔凈的襯衫衣襟,全被紅酒浸透,布料緊貼著肌膚,勾勒出緊實的胸肌,胸一起一伏。

謝清呈被他折磨得很狼狽,整具身體就像從水中打撈出來的,全是汗。那線條緊繃的,純陽的,悍勁的火一般的軀體……在濕濡的水意裏掙紮。

藥性片刻不肯停歇地糾纏著他,謝清呈受不住了,難耐地揚起頸,手攀著沙發,仰著試圖抓住什麽東西手腕暴露,左腕上有一行纖細的字——Here lies one whose name was written in water

那一行字,賀予從看得真切到模糊,最後什麽都瞧不清,只覺得字如魔咒,攝魂出體,於是他鬼迷心竅地上前…… 手啪地被謝清呈握住。

桃花眼成了桃花瘴。

那一聲賀予之前從未聽過的,動情的,沙啞的叫聲就這樣在夢裏又一次響起。

而後唇啟喘息,眉眼迷離,頸部的青筋誘蛇般顫抖著,幾近成妖,蛇蛻除落,露岀凡俗情欲,誘男人發狠嚙咬,吞吃入腹,化骨纏綿。

魔到連骨血都不剩。

賀予醒過來時,整個人都還在激烈地喘著氣。

手腕上的表冰冷地蟄伏著,鎮著他汗涔涔的胳膊,賀予躺在別墅的胡桃木大床上,鼻息間沖入的是涼席特有的草木腥甜。窗外的天際才微微沖出一線蟹青色,連光的嫩芽都算不上,時候還早,淩晨四點多,別墅裏的傭人們各自酣睡,只有他從夢中浮泅,直至清醒,後背的汗發冷,人發寒。

他腰上蓋著秋季的薄毯,盯著嵌著黃銅片的天花板,這些黃銅襯片像是一面又一面的銅鏡,他躺在床上就能看到自己的身影。

賀予喉結滾動,眼晴一眨不眨,仿佛一具剛被夢魘吐出的軀殼。

可軀殼是不會有欲望翻沸的,少年知道薄毯下遮著自己未釋然的滾燙孽債,從陸離光怪的夢裏逾期到現實中來。

急求一些濕軟溫熱的鎮慰。

他的手指尖在床上微微動了動,覺得自己真是瘋了。

怎麽會夢到那一晚的謝清呈呢?

他當時睡了謝清呈,自認為是沒有任何情欲的,他只是知道這種方式最能讓謝清呈顏面盡失,而他那時候很瘋狂,沒有什麽理智可言,寧可自己跟著墜入泥潭,也要裏得謝清呈一身泥漿,看他面目狼狽。

他原是打算用那場因酒而生的瘋狂報復,給兩人的關系劃上一個體止符的。

他甚至在那一夜所磨後,就像個約炮渣男,把謝清呈的微信都拖黑了,沒打算再聯系。

可為什麽會又夢到謝清呈,夢到那一聲讓他連腰窩都酥麻的沙啞叫聲?他又不是同性戀,他怎會陷入其中?

賀予閉上眼,擡手遮著額頭,他越不願靠近哪段回憶,哪段回憶偏偏不甘心地浮上來,薄毯之下掩藏著的欲念受到刺激,開始告訴他什麽叫原始本性。

他忍著。

汗卻一點一點地滲出來,呼吸也變得渾濁粗重,他竭力地躲避著這種令他自己感到厭棄的雄性本能,卻還是被撲殺在地。

他原本是很嗜血的,那一晚卻嗜了男色之欲。在此之前他沒有親過任何人,沒有抱過任何人,更沒有深入過溫柔鄉,品過燃情水。

二十左右的處男開是很要命的,這時候的男孩子體力巔峰,好奇又重,空閑還多,大學城附近那麽多酒店多少能說明點問題。賀予雖在很多地方很特殊,但確實也只是個十九歲的少年,他無法抵禦這種人類從伊甸園裏就被毒蛇誘惑著服下的欲望。

男孩子吃過了,吃到了,就——難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