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可我卻被他抓包(第2/3頁)

謝清呈皺眉沉思:“……雖然她後來拿到了鑰匙,有很多次自由出入的機會……”

“但那恐怕僅限於成康精神病院內。”賀予接著他的話道,“你覺得她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去再進來?還跑到滬大的夢幻島山洞裏,在這樣一本不起眼的樹洞本上留這樣一句話?”

答案當然是不可能的。

“而且看這個字跡很新,像是最近幾天才留下的。”謝清呈借著探照燈的光仔細觀察著本子上的紅字,“這個wzl又是誰……”

兩人對著這破破爛爛的筆記本思慮了良久。

賀予忽然道:“我想起來,這幾天在校園內聽到過一個傳說。”

“什麽?”

“有學生覺得,江蘭佩這個人雖然恐怖,但是很慘,很具有傳奇特色,而且她死的時候,身上穿著的是厲鬼最喜歡的紅裙子。那些學生就杜撰了一種說法,說如果對誰懷恨在心,就可以把設想對方的死法,把死亡方式寫在紙上,然後用紅筆落下江蘭佩的名字,江蘭佩的鬼魂就會替你手刃仇人。”

賀予停了一下,繼續道:“但那仇人必須是男人,女性不行。”

“為什麽?”

“因為報紙上刊登了江蘭佩的經歷,杜撰出這個謠言的學生認為,江蘭佩的恨意是只針對男性的。”

賀予又看了看本子上的字。

“你說會不會是最近有人來過這座島上,在翻閱這本本子的時候,看到了前人的留言,然後想起了江蘭佩鬼魂行兇的傳說,剛好那個人和之前寫留言的人一樣,都厭惡這個叫WZL的男人,所以心念一動,把本子上單純的情緒發泄,變成了一種正式的詛咒?”

謝清呈搖了搖頭,拿出手機隨意拍了張照,算是留了個档,然後說:“回頭我把這本子帶去公安局,我總覺得江蘭佩這個人,和你們滬大是逃不了關系的。”

賀予眼中光線微動,他輕輕地:“我也這麽認為。”

“哦?”

賀予說:“學校制服。”

謝清呈嘆了口氣,目光凝沉:“原來你和我想的一樣。我估計公安也有差不多的想法,我這幾天在你們學校裏見到了便衣,有幾個是和我父母共事過的老刑警,好像在查一些事情。”

江蘭佩殺害梁季成的那一天,有一樣細節是看似不起眼,但很蹊蹺的。

——江蘭佩為什麽要大費周章地把謝雪身上的滬大校工制服給脫了,穿到已經死亡的梁季成屍體上,然後再實施分屍和虐屍的行為?

“每一個精神病人的舉動,通常都不是毫無緣由的,尤其這種針對性特別強的異常活動。”謝清呈說,“江蘭佩的案子依我看,遲早會查到你們學校的某些人頭上。”

賀予擡起手,笑笑:“某些人肯定不是我。”

“……”

“她關進去那年我可能都還沒出生。”

謝清呈顯得有些頭疼,他說:“這也不是你和我要管的事了,出去之後把本子交給警察,由著他們去查吧。”

賀予嗯了一聲,說到了成康精神病院,他忽然問謝清呈:“對了。”

“什麽?”

“我這幾天一直在想,如果我們那天趕過去的時候,謝雪真的已經遇害了,我們現在會怎麽樣?”

謝清呈將黑眼珠漠然轉向他:“你就不能想點好的。”

“我比任何人都盼著她好。”

謝清呈略有些煩心,沒聽出賀予這句話的言下之意,他只是煩躁地隨意敷衍了一句:“我也是。”

“但她如果真的有事——”

“那我只要沒死,也會和現在一樣生活。”

——他不是沒有經歷過類似的事情。

那一次,甚至沒有轉機,沒有挽回。

他看著父母冰冷的屍體就這樣橫在瓢潑大雨裏,身後是黃白相間的警戒線被拉起,穿透耳膜的是姍姍來遲的刺耳警笛。一輛貨車的車頭在劇烈地燃燒著,沖天的火光中,他看到母親僅僅只剩下了半邊身子。她大睜的眼睛茫然盯著他站立的方向,一只被車輪碾斷甩出的斷手就在他的鞋尖前。

他那時候以為自己無法再活下去了。

但是,十九年都已過去。

賀予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聽他這麽說,很久都沒再接話,他用一種莫測的眼神望著謝清呈的臉,然後他很輕很冷地笑了:“謝清呈,你真不愧是謝清呈。無時無刻不活得那麽冷靜,失態對你而言只是一分鐘的事情。”

謝清呈說:“人不能一輩子活在悲傷裏。發生了的悲劇,哪怕當下根本無法接受,最後也會被慢慢消化。與其沉溺在痛苦中站不起來,不如別浪費這個時間,調整好了自己,去做該做的事情,別讓更多的悲劇發生。”

“……啊。”賀予輕輕地說,“好一個人間大清醒。”

說著他就不想再和謝清呈共處一洞,這時候外頭的雨也不再那麽大了,他獨自一人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