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3頁)

真是他媽的邪門了,怎麽突然一下查得這麽緊,艹。

還有,這小子兔崽子怎麽辦?總不能一直給他吃藥吧,萬一吃出問題就更不好脫手了,誰他媽願意買個傻子啊?!

……

又是大霧。

這次蔣遊發覺自己變成了漂浮在虛空中的第三視角,看到場景切換到一個雜亂簡陋卻熱鬧的城中村裏。今晚警察突擊檢查這一片所有的發廊和足浴店,天快亮時帶走了不少不幹好事的男男女女。

下一秒天又黑了,一天過去。

某間簡陋的出租房裏,一個小小的身影小心翼翼地推開門,他屏住呼吸等了等,沒有等到訓斥和責罵,他飛奔著跑了出去。

……

翻了個身,所有的夢境如同退潮般消散,蔣遊醒了。

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另一邊床頭的燈還開著,一簇很溫暖的橘黃色。

“晏折淵,你怎麽還沒睡啊。”蔣遊嘟囔,“現在幾點了?”

“兩點半。”晏折淵輕聲說。

他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蔣遊已經睡著了,可是他睡不著,索性開著床頭燈繼續看報表。

偏過身看了蔣遊一眼,晏折淵替他把滑落到肩膀的被子拉了拉,“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沒有,”蔣遊搖頭,過了兩秒鐘後又覺得回答沒有有點吃虧,於是反悔:“啊,對。”

然後慢吞吞地踢了晏折淵一腳,正好踢在晏折淵的小腿上。

都睡成這樣了還不忘記占這種便宜……晏折淵半是好氣半是好笑地想,到底還是把平板合上,伸手關掉床頭的燈。

“好,我的錯,現在睡吧。”

晏折淵躺了下來,枕頭微微下沉,蔣遊覺得周身的氣溫好像熱了一點。

他緩慢地眨了下眼睛。

“晏折淵。”

“嗯?”

“我剛才好像夢到我走丟那天發生的事了。”

沉默片刻,黑暗中似乎多了一些東西,讓夜晚變得不那麽輕盈了。

“……遊遊,你想起來了?”

蔣遊搖了搖頭,“只是夢到了一些場景。我在商場買東西,然後突然到了一輛車裏,有兩個人在前面說話……”

“後來呢?”

蔣遊頓住,發現自己已經忘記了後面的內容,夢境消失的速度太快,他只來得及抓到一點尾巴。

“警察包圍了一個城中村,在裏面抓賣淫嫖娼的人,抓了好多。”

晏折淵:“……”

“好奇怪啊,哈哈。”

似乎是覺得這個展開莫名其妙,蔣遊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

有些話可以不說,但總會一直掛在心上,蔣遊不喜歡這樣,他不喜歡把舊的事帶進新的人生階段,覺得還是說開了比較好。

而黑暗很寬容。

它會讓原本說不出口的話變得比較容易被說出來,不似白天清醒冷硬。

“院長說發現我的時候我渾身都是傷,腦袋後面還在流血,看起來特別慘,不過他說的這些我都不記得了,只記得自己一覺醒來就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他問我疼不疼,記不記得自己叫什麽,我都搖頭,還反問他是不是我爺爺。”

因為剛睡醒,蔣遊的聲音比平常更軟更黏糊,像一只沒什麽攻擊力的小動物。

“從這方面來說我覺得失憶也挺好的。以我的脾氣,被拐之後肯定也不安生,估計挨了不少打,所以還是忘了比較好。”一邊說一邊點頭,蔣遊忍不住朝晏折淵的方向側了側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忍不住好奇地問:“晏折淵,你呢?”

這問題沒頭沒尾,可晏折淵卻不需要他說明什麽,他懂他的意思。

無數的時光在眼前的黑暗裏被一頁頁地快速翻過,晏折淵看到二十二歲的自己和二十歲沒什麽不同,二十歲也和十八歲沒什麽不同,每一天都很平淡;看到十二歲的自己被五歲的賀年堵在家門口,後者大哭著問他把賀錫藏到哪裏去了;還看到十一歲的自己在生日歌裏閉上眼睛,然後面無表情地吹滅蛋糕上的蠟燭。

那是賀錫失蹤後的第二天。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明白是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只是覺得你很久沒來找我了。”

夜色掩蓋住了晏折淵的表情,又往他的聲音添加了某些說不清的成分,讓明明平淡的句子聽起來無比幹澀:“你不來找我,我的每一天就很普通,所以其實也記不太清了。”

“很長時間以後才反應過來,非要說的話,”稍微停頓了一下,晏折淵想到少年時期自己曾經看過的一本書,那書寫得很爛,他卻對其中的一句話印象深刻:“我的□□懷抱著凡人皆有的恐懼,精神卻是平靜的。”

“我知道自己的生活還會繼續,未來還會有新的事發生,但好像已經沒什麽期待了。”

沉默既漫長又短暫。

蔣遊覺得晏折淵很傷心,痛苦比自己只多不少,所以忍不住想抱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