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誅心(兩章合一)(第2/5頁)

鐘璃只得頷首,眼眶又紅了一圈,兩人僅隔著兩三步的距離,卻好像離得很遠很遠。

他有些不忍再看,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坤寧宮,甚至沒讓黃公公攙扶他。

他步伐略顯輕盈,顯然是發熱所致。

鐘璃想送送他,最終又停下了腳步,她心中空落落的,隱約聽到,他走出乾清宮時,太醫恰好拎著藥箱,趕了過來。

鐘璃將安漣打發了出去,“你去看看太醫怎麽說,皇上的身體嚴重不嚴重。”

安漣應了一聲,恭敬地退了下去,片刻後,她才回來,說皇上是哀思過度,積勞成疾,顯然跟老太太的病逝有關,辦完喪事,他才徹底病倒。

他身體一直很好,聽老太太說,他也就小時候患過風寒,長大後,除了遇刺時,病過一回,幾乎沒得過病。

豈料,這次竟是病倒了。

京城有不少青樓,不論是春滿樓,還是滿春院,一到夜晚,都有不少姑娘在攬客,遠遠就能聽見靡靡之音。

此刻,才是夜生活的開始,春滿樓最好辨認,作為京城最大的一家青樓,門口掛著四盞寫著春字的紅燈籠。這兒不僅燈籠多,姑娘也多,還格外大膽奔放,衣著一個比一個單薄。

樓內的裝修也很奢華,每一層都鋪著酒紅色地毯,蕭盛今晚就躲在這裏,他包了一位姿色一般的姑娘。這位姑娘瞧著老實膽怯,蕭盛看重的正是她的膽怯。

他攬著她往二樓包間走時,恰好聽到其中一位姑娘道:“還真當自己有多了不起啊,被皇上睡過,就金貴了不成?”

“就是,皇上若真看重她,早為她贖身了,沒理睬她,不正是沒將她放在眼中,瞧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好似大家都該捧著她,不過是個過氣花魁而已,瞎嘚瑟什麽。”

兩人邊發牢騷,邊往拐角處走了去。

見蕭盛的目光,緊追著她們,小嫚眸色微暗,她低聲道:“公子,你若相中了她們,也可以換人。”

蕭盛這才回神,他輕攬著小嫚的肩,眼眸微挑,“她們哪有你乖巧可人,本公子才不稀罕,我只是好奇她們口中的話,皇上也曾來過春滿樓?”

他完全一副紈絝的裝扮,說話也吊兒郎當的。

小嫚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為難,她莫名不敢直視蕭盛的眼睛,羞愧地別開了目光,小聲道:“媽媽禁止我們討論這事。她們倆在新進花魁跟前伺候,才敢背地裏諷刺鳶尾,若被媽媽聽到這話,就連她們也少不了一頓罰。”

蕭盛微微挑眉,難不成真有此事?他原本還不信,畢竟裴邢向來不近女色,又哪裏會碰青樓裏的女子,若非為了躲開錦衣衛,他也不會踏足這等地方。

說話間,他們已來到了包間內。

小嫚伸手推開了門,室內點著紅燭,海棠色鴛鴦交頸被褥上,還撒著一朵朵玫瑰花。

蕭盛有意從她口中套話,便灌她喝了一些酒,小嫚本就沒什麽心眼,幾杯烈酒下肚,人就迷糊了,最後自然是蕭盛問什麽,說什麽。

他連鳶尾的住處都套了出來。

鐘璃一直掛念著裴邢,雖未親自去看他,卻一直讓人留意著他的消息,直到後半夜,得知他退熱後,鐘璃才悄悄松口氣。

不僅他起了熱,承兒竟也病了,裴邢正是身強力壯的年齡,平日又天天習武,只病了三日就徹底退了熱,反倒是承兒足足病了五日。

他有些咳,嗓子也疼,一直反復起熱,鐘璃沒忍住,戴上面紗,去探望了他一次,誰料小家夥也知曉不能讓她靠近,鉆進了被窩裏,不肯見她,哪怕她戴著面紗,遠遠瞧他一眼都不成。也不知是否得了裴邢的叮囑。

鐘璃之所以過來探望他,倒也不是不在意自己的身體,主要是也並非所有的病,都會將病氣過給旁人,小香和小泉都沒傳染上,她才來的。

見承兒不肯露面,鐘璃無奈,只好叮囑丫鬟照顧好他。

這幾日,小香和小泉也沒來坤寧宮,坤寧宮內顯得異常寂靜,直到第五日,確定不再起熱後,裴邢才搬回來。

瞧見他時,鐘璃沒忍住,快步行至他跟前,伸手摟住了他的腰,裴邢心跳有些不穩,低頭吻了一下她的發絲,“想朕了?”

鐘璃有些赧然,沒吭聲。

前兩日,她同樣去乾清宮探望過他,他比承兒還絕情,門都不讓她進,明明當時都退燒了,身體也徹底恢復了,,鐘璃應該賭氣不理他,可這還是兩人成親後,首次這麽久不見。

哪怕不想承認,她心中也清楚,她早已習慣了他的陪伴,他不在時,她晚上睡得都不如之前踏實。

她不僅想他,還很掛念他,怕他一個人時,會因老太太的去世而悲傷。為了孩子,她卻只能跟他保持距離,沒辦法在他最需要的時候,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