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惡毒

裴邢被她軟乎乎的小爪子扇了個正著。

對上裴邢陰沉的目光時,鐘璃打了個哆嗦,一下子清醒了。她磕磕絆絆道:“三、三叔,我不是有意的,我睡迷糊了,不是有意打您,三叔莫怪。”

裴邢懶得跟她計較。

窗外不知何時刮起了風,窗戶砰砰作響,嘈雜的聲音,遮住了鐘璃怦怦亂跳的心。她幾次想抓住他作亂的手,終究隱忍了下來。

對上少女蒼白到有些難堪的小臉時,他才嘖了一聲,百無聊賴地松了手。

他徑直閉上了眼,長臂一揮,將少女圈入了懷中,她軟軟的香香的,抱著還怪舒服的。

鐘璃小心試探道:“三叔、顧霖的事……”

她起了個話頭,本以為他會接一句,誰料他依然沒理,鐘璃小心翼翼掃了他一眼,他呼吸平穩,瞧著像睡著了。

鐘璃木著小臉看了他幾眼,隱隱有種他在報復她的錯覺。

她僵著身體躺了許久,也不知撐到何時才睡著,這一晚,因惦記著事,鐘璃睡得並不踏實,再次驚醒時,鐘璃發現,她整個人都窩在他懷中,他一只手搭在她腰上,臉頰埋在她頸窩處。

鐘璃打算偷摸起床,小心移開了他的手臂,她剛一動,裴邢就不耐煩地睜開了眼,鐘璃只覺如芒在背,垂眸時,恰好對上他那張板起的面孔。

男人清冷的目光透著不悅,顯然是被她吵醒了。

鐘璃心中緊了緊,“時辰還早,三叔再睡會兒吧。”

他硬挺的眉不爽地擰著,冷冷盯著她,顯然有起床氣。

她摸索著穿上了衣衫,見他沒阻攔,她討好地道:“三叔,明晚我還來好不好?”

裴邢沒說話,徑直閉上了眼。

鐘璃松口氣,摸黑走了出去,外面漆黑一片,唯有門口掛著一盞燈,風一吹,蠟燭要滅不滅的,僅照亮一小片地方。

瞧見她,秋月趕忙從西廂房走了出來。

主仆二人沒提燈籠,深一腳淺一腳走回了摘星閣,外面天很黑,月亮也藏了起來,唯有幾顆星星散發著暗淡的光芒。

鐘璃並未注意到,有一雙眼睛正盯著她們。

回到摘星閣時,不過寅時三刻,鐘璃又睡了一會兒,醒來時,不自覺嘆口氣。早上見他有些不高興,她也沒敢提顧霖的事,不過,他昨晚既然沒將她趕走,大抵是收下了她的討好吧?

鐘璃巴掌大的小臉不自覺皺了皺,實在猜不透裴邢的心思,面對他時,無端有種受挫感,她生得美,這是眾所周知的,自打十四歲起,見過她的男人,總會不自覺流露出驚艷和癡迷。

裴邢與他們都不一樣,每次被他冷冷注視時,鐘璃都會懷疑,是不是她還不夠美?

不過,他冷淡的反應,倒也是個好信號,等她償還掉他的恩情,許是用不了多久,他就徹底沒了新鮮感,到時也能一別兩寬,好聚好散。

她要做的就是在此之前,攢夠銀子,解決掉對手,為以後鋪好路。

她沒敢再耽誤,連忙爬了起來,今兒個是正月十五,給老太太請安的人肯定很多,鐘璃想早去早回,免得遇到旁人。

鐘璃收拾妥當時,天色剛蒙蒙亮,外面霧氣很大,比寅時都大,整個小院都被霧氣籠罩著,站在門口,都瞧不清院墻。

鐘璃讓秋月歇息去了,帶著夏荷去的老太太的住處。

她們過來時,老太太已經起來了,鎮北侯竟也在。

小玫將鐘璃迎進了西廂房,“姑娘先在這兒稍等片刻吧,侯爺一會兒就走。”

鐘璃頷首,小玫十分細心,怕她冷,還讓丫鬟給她備了手爐,鐘璃彎了彎唇,道了聲謝。

室內,氣氛十分凝重,鎮北侯正與老太太說顧霖的事。

他沒提顧霖得了臟病的事,只道:“他打小就頑劣,本以為大了會好些,誰料最近越發不成體統,再這樣肆意妄為,早晚惹出大事,我索性將他送去了莊子上,等他認識到錯誤,再將他接回來。”

老太太年齡大了,早已不問事,裴邢也特意叮囑過,不許拿這些糟心事去打擾她,是以,昨日的事動靜雖大,老太太卻一點不知情。

聞言,她忍不住勸了兩句,“你什麽時候管教不成?這大過年的,正月還沒出,就將他送走,這不是讓孩子寒心嗎?”

顧霖之前沒少在老太太跟前埋怨鎮北侯偏心。

他是嫡長子,按理說,理應被請封世子,鎮北侯卻遲遲沒上奏請封,顧承沒摔傷前,不少人認為,他想將爵位傳給顧承。

鎮北侯道:“母親不知他惹了多少事,再不將他送去反思,只怕會惹出更大的禍端。”

花柳病並非不能治愈,前期若不嚴重,尚有治愈的可能,鎮北侯將他送去莊子,一是讓他反省,二是為了讓他養病,怕傳出風聲,昨日他雷霆手段,將府裏的丫鬟都敲打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