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夫妻(第3/4頁)

陽光照耀之下,木蘭花白得近乎透明。

婦人難得看到一位合自己眼緣的姑娘,閑下便多聊幾句:“與男子交換花之後,一般來說,你得領心儀之人過夫妻橋。”

夫妻橋?

她睜著懵懂的眼,訥訥問:“都是沒成婚之人,過什麽夫妻橋?”

“誰不想同心儀之人成婚,結為夫妻啊?”

婦人反問。

接著,她搖頭笑:“不過也只是走走討個意頭罷了,我見過不少男女於賞花節這一日一起過夫妻橋,最後不也是娶了別人,或嫁了別人。”

話畢,婦人像是想起了往事,笑容落下。

唔了聲,扶月沒再問,給了銀錢後,往街道深處走。

途徑一聽書亭閣。

她腿酸了,尋張椅子坐下,把木蘭花放在桌子上,打算歇會兒再逛一下,而後回客棧。

此處聽人說書不用花銀子。

通常等說書人講完後,人們如果覺有趣便可打賞些銀錢。

站於台上的中年男子身著灰色長衫,手撫長須,眼睛微眯,似陷入自己所講故事中不能自拔。

扶月招來聽書亭閣小二,要了碟長生果。

台上人娓娓道:“曾有一女與一男相許心意,於賞花節共過夫妻橋,不料那女子不久轉投入他人懷,男子憤恨不已,消失了好些日子。”

聽到這兒,扶月撇了撇嘴。

這種戲碼太尋常了。

無非是女子拋棄男子,嫁給了別人,多年後,男子崛起,功成名就,回來報復,亦或者女子後悔了。

來來去去都是這些,沒點新意。

完全勾不起她的興趣。

扶月挑了下眉梢,熟練地剝開長生果,幾粒幾粒地塞進嘴裏,吃得津津有味。

吃到一半,她忽想起季玉澤在聽雨閣給自己剝長生果的畫面。

他低著眉眼。

細長的手指捏著長生果兩側,用力一按,長生果那條縫裂開,露出飽滿的長生果粒。

剝得久了,那皙白的指尖不可抑制地微微泛起紅粉。

想到此處,扶月猛地拍了拍臉,讓自己清醒點,自言自語:“怎麽突然想起以前了。”

她把手裏的長生果扔回碟子裏。

不吃了。

有一顆長生果彈了起來,越過碟子,滾到地上。

一剛走進來的男子低頭看了一眼鞋子前面的長生果,又擡眸看了一眼坐姿勉強算得上端正的扶月。

說書人還在滔滔不絕。

“男子後來成了受眾人崇敬的巫師,忽一日,天下大發洪水,民不聊生,巫師蔔上一卦,曰:需一女子祭天方可平息。”

台下之人聚精會神地聽著,不少拍手稱好。

扶月沒吃長生果後,倒也認真地聽了起來,連身邊何時坐了一個人都不知道。

說書人搖了搖手中扇,繼道:“沒錯,後來用於祭天女子正是當年拋棄巫師之女。”

全場吵鬧了一瞬。

忽有人問:“巫師曾經這麽喜歡那位女子,真的舍得就這般害死她嗎,是不是只想逼迫她低頭?”

祭天?

巫師,國師?洪水,旱災?

扶月皺了皺眉,總感覺這些情節很是熟悉,跟聽雨閣閣主母親遭遇的事情頗為相似。

說書人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此言差矣,巫師可謂是心狠手辣第一人。”

問話之人安靜了。

台下。陸少慈將那顆掉地的長生果放到桌子上,同時用指節輕敲了敲桌面,笑著:“扶二娘子。”

扶月聞聲偏頭,驚詫:“陸郎君?”

念起對方說要來盛州參加摯友大婚,她順口問一句:“你今日不該在摯友大婚上嗎?”

陸少慈笑停了停:“摯友昨晚突發疾病,現下暫成不了婚。”

原來如此,扶月點頭。

剛剛從摯友家裏出來的陸少慈本是打算直接回客棧的,不料瞧見了她,便走了進聽書亭閣。

而台上的說書人最愛吊聽書人胃口。

撂下一句:“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一回。”他就退幕後了。

陸少慈環視一遍四周。

他莞爾道:“沒想到這才分開不到一日,又見面了,果真有緣。是了,扶二娘子一人來此處聽說書?”

聽到有緣二字,她眨了眨眼,疏離有禮:“嗯,不過現在要回客棧了。”

“我送扶二娘子回去罷?”

扶月拿了木蘭花,站起來,婉拒:“謝過陸郎君好意,但不用了。”

說完,她頷了首,快步地出聽書亭閣。

走了一段路,扶月直覺不對,猛地一回頭,發現陸少慈跟在後面:“陸郎君?你這是作甚?”

語氣隱約有些不耐煩了。

他邁幾步上前,面有尷色:“我放心不下,便想著,見你安全地回到客棧再離開。”

這份好意,她心領了,但也是真的怕會讓季玉澤瞧見,到時候引起不必要誤會不好。

畢竟季玉澤發瘋真的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