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恐慌(第2/4頁)

看樣子就要越過去,徑直地下木梯。

但當經過扶月身邊的那一秒,他不知為何,忽然停下了腳步,轉向她。

陸然欲言又止:“扶二娘子。”

她也跟著停下來,擡頭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林平,又看了一眼他。

似難得有些拘謹般,陸然神色不太自在。

“那個,你姐姐扶大娘子可還好,上樁案件拖了那麽久沒解決,我亦有責,希望沒對她造成太大的傷害。”

站一側的林平頗感詫異。

自上任大理寺少卿一職便跟著陸然辦案,他從未見過案件結束後陸然繼續擔心案件受害者的事情。

扶月好歹是知道原著裏陸然和扶媛日後關系會變成怎樣的人。

沒三兩下便聽出陸然的心意,這是拐著彎兒來關心扶媛了,不愧是小說裏的男女主,永遠磁性相吸。

即便兩人才見過幾面,也放在心上了。

是以,她如實答:“還好,就是時常會做些噩夢。”

陸然嗯了一聲,沒了下文,見扶月還立在原地,才又道:“那我們先離開客棧了。”

她應好。

回到房間,扶月給門上鎖,從包袱裏翻出一套新衣裳,擺放在床榻之上。

然後,她將還帶著少許屍臭味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脫掉。

再逐一換上別的。

*

扶月到達盛州時,天上已掛了一輪缺月,大道上兩側有成排燈籠高高吊著照明。

一邊寬長的河停了不少各式各樣的小船,水中央還有幾名船夫稀稀疏疏地搖著船。

河面清澈見底。

水潺潺地流著,在月光流瀉之下,似一面銀色的大鏡子,能清晰地映出旁邊的房屋和人,有種小橋流水人家的悠遠意境。

他們的馬車行駛在平坦的石板路上。

越過不少來來往往的行人。

聽著外面時不時傳進來的交談聲,扶月看了看闔目休息的季玉澤,盡量放輕動作幅度地掀開簾子一角。

她微微探頭出去,看著這般溫柔的景色,心情不知不覺變得更好。

月亮在淡淡雲層中若隱若現。

季玉澤緩緩掀開眼,凝睇著少女側臉。

微風拂在扶月臉上,似乎還帶著點水鄉清新氣息,她下意識閉了閉眼,感受當下。

撲簌簌、撲簌簌,細雨毫無征兆地落下。

涼意侵透天際,扶月慢慢睜眼,低頭望著染上雨滴的指尖,微微失神兒。

在現代的時候,她曾與家中父母去過江南的一些小鎮子遊玩。

景色跟此處頗為相像。

記得遊玩的某一天,天氣預報有雨,他們還是忘記帶傘出去,一時找不到躲雨之地,三人淋得像落湯雞。

完了,還相互嘲笑對方狼狽。

扶月剛因怡人景色而牽起的嘴角一點一點兒地下拉,她——想家了。

想父母了。

想回去了。可回去便再也看不到季玉澤了,扶月心無故地空了一下。

而季玉澤看著她笑容漸漸消失,心底深處莫名湧起一股恐慌。

但下一秒,那股恐慌又逝得無影無蹤,尋不到半點蹤跡,以至於他自己也沒弄明白恐慌從何而來,為何恐慌。

他垂下眉眼,睫毛輕眨,臉上閃過一絲迷茫。

恐慌。

這是第一次、第一次出現恐慌,害怕失去的恐慌。

原來恐慌的心情是這樣啊......季玉澤面無表情,手緩慢地覆上自己心臟的位置,砰、砰、砰。

這裏會狂跳,似要跳出來般。

奇妙。

可為什麽呢,他眼含疑惑地看著扶月,十分不解,恐慌從何而生,這是害怕失去她?

她怎會離開自己。

季玉澤悄無聲息地傾身靠近,擡手撫上由他親自挽起的烏黑長發。

他嗓音飄渺地呢喃:“月月,你當真不會離開我嗎?”

前一秒還陷在美好回憶裏的扶月聽言轉頭。

對方無聲無息間已離她很近,呼吸盡數輕輕地掃過扶月的皮膚,帶著能令人發麻的熱氣與木蘭香。

扶月打了一哆嗦,止不住向後昂:“你什麽時候醒的?”

季玉澤手指沿發絲下滑,落到她肩上,輕輕扶著,不讓其再後退,溫柔地桎梏住。

“剛剛。”

他看她眼神如雨絲綿長:“你還沒回答我呢?”

其實扶月沒聽清他問什麽,因為那一刻在想以前的事:“你問我什麽?可以再說一遍嗎,我沒聽清。”

簾子落下,遮擋了月光和細雨。

馬車內的小盞油燈擺在角落,散發著微弱的光,風從簾縫滲入,燈火明滅。

季玉澤彎著眼:“當然可以。”

“月月,你當真不會離開我嗎?”

他溫緩地將她垂至瘦肩上的頭發撩到背後,不厭其煩地再問一遍。

扶月掐著掌肉的手指收緊了一些,細細地望著季玉澤。

面前青年容貌秀麗,唇若三月桃花,但面色有不自然的蒼白,卻不妨礙文雅中透著淺淡的書卷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