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梳妝(第2/4頁)

想忽視也忽視不了。

比來的路上還要重,屍臭縈繞在四周,便是季玉澤身上散發出來的好聞木蘭香也不能遮掩半分。

是因為屍體在石室外面?還是,屍體就在裏面?

扶月藏在細帶之下的眼眸一眨一眨,有了自己的判斷,表面卻依舊平靜,任由他拉著。

入了石室,溫度奇怪地恢復正常。

不知道石室有沒有門,倘若拉上門的話,這裏面的溫度可能會比客棧外面的溫度還要高。

假若要她在石室住一晚,絕對熱得受不了。

石室四壁各個角皆燃著油燈,燈火較於陰暗的地道來說明亮。

季玉澤將扶月帶到梳妝台坐下,長指梳理著像黑色錦緞一般光滑柔軟的頭發。

“今日我還沒為月月梳妝呢。”

扶月聞言一頓。

今日一早她起得有點兒急,匆匆洗臉漱口後,隨意挽起頭發就不管了。

在陰森的地道石室梳妝?

怎麽聽扶月都覺得怪異:“在此處如何梳妝?”

還有,如果陸然、林平他們來石室看到這般古怪行為,怕是目瞪口呆,畢竟她也困惑。

青年擡起手,十指從兩側輕輕插.進烏黑長發,寬大袍袖垂落,拂過少女瘦肩。

“這間石室有銅鏡,我隨身帶了一把檀木梳。”

他聲音很輕。

隨後,手還捧著數不清青絲的季玉澤彎下腰,越過她側臉,看著她的唇,似乎在等待著答案。

反常。

太反常了。

到底哪裏出了差錯,扶月強迫自己靜下心來想想,可情急之下,又想不出些什麽:“好,你梳罷。”

暫不知發生何事使得他有發瘋的傾向,當下她識時務地順著對方。

要梳便梳罷。

不就是梳妝地點變換了一下嗎,之前他不也替她梳過?有什麽大不了呢,沒什麽大不了的。

扶月說服自己。

油燈泛出的淡光打在青年面上,渡上一層金色的光暈之余連帶染開一片淺淺的薄紅。

燈影下,他盯著少女的面容。

得到令自己滿意的答案,季玉澤嘴角彎成微笑的弧度,慢慢直起腰,微低著頭,神色卻不清。

他掏出檀木梳,一下一下溫柔地梳著。

石室裏,除了床榻之上的一具屍體,距離梳妝桌不遠處還東倒西歪地躺著四具屍體。

離奇的是,這五具屍體貌似被人特意擺弄過,正臉皆是面向梳妝桌方向,像是在看著梳妝桌前的兩人。

季玉澤專心地挽著扶月的發絲。

梳完,在要插上蓮花白玉簪時,他突然朝那些躺著屍體的方向各看了看。

屍體全沒了嘴巴。

一一被割掉了,露出一口毫無遮擋的牙,上面還帶著血。

昨晚尚未動手前,季玉澤看見了他們商議該如何處理扶月的畫面。

他們說這是難得一見的長得細皮嫩肉的姑娘,要把她的肉好好地保存下來,制成菜食給下一位來此處住宿的客人吃。

那時候,那些人的嘴巴一張一合地吐出字。

難看至極。

季玉澤緩緩地把視線從屍體上收回來,落到銅鏡中倒映出來的少女臉上。

蓮花白玉簪沒入挽起來的頭發。

扶月擡手朝後伸去,摸索著季玉澤的手,進而拍了拍,示意他低下頭看自己的唇瓣。

“可以了?我們去外面等陸大人罷。”

季玉澤腰身下壓,歪著頭看她,指尖觸到少女下唇,眼瞳微轉,又開始細細地揉著。

之後,他彎唇微微笑起。

“我不是說外面有屍體嗎,還是在此處等罷,而且,在外面站著,你會累的。”

一股詭譎的情緒籠罩著扶月。

對方的嗓音很是溫柔也很是好聽,言語也並無問題,可她偏偏聽了覺著不太正常。

扶月抿了抿唇:“可你不覺此處很熱嗎?”

...還很臭嗎。

季玉澤溫文地笑:“沒有,月月覺著此處熱?”

她在心中嘆了口氣,扯出一抹笑容,搖搖頭:“不,我怕你熱,你還給我梳頭了。”

“我不熱。”他說。

須臾,季玉澤繞到扶月面前,長腿曲下,半蹲著,仰視著她,眸色如水般柔和。

點在下唇的冰涼手指不知何時挪到了她綁著細帶的眼睛。

溫度透過細帶和一層薄薄的眼皮傳遞進扶月的身體,她縮了下脖子,唇瓣微顫。

他低低地笑起來:“我看不見月月的眼睛了呢。”

扶月隱約發現一點怪異,擡手覆上他蓋著自己雙眼的手:“把細帶解開,你就能看到了。”

頓一下,她淺笑,梨渦輕顯:“即使待會兒不小心看到屍體,我也沒關系的。”

穿書後,經歷了那麽多事,扶月的內心日漸強大。

之前自己還見過季玉澤殺人,眼睜睜地看著安大夫由活生生的一個人變成一具屍體,這都嚇不倒她。

是以,即便看到客棧之人的屍體,扶月也不會產生害怕之意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