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蓮華(第3/4頁)

風一過,幾片葉子接二連三地飄落。

房間裏,扶月醒後,腦子死機了一陣,慢慢意識到昨夜皆不是夢,並且發現經汗濡濕的衣裳早已被換掉。

就連月事帶也換新的了,她尷尬不已。

不過若是季玉澤昨夜沒幫昏睡過去的自己換掉,那肯定對身體不好,畢竟那條月事帶應被刺激得滿是血了。

可、可,他親手替她換。

豈不是看得一清二楚,扶月面色訕訕。

剛開始說什麽不願意,後面對方不還是幫她換了?看來該來的始終是躲不掉的。

沒臉再想下去,迅速站起來,欲去找季玉澤。

她確認衣裳整齊,翻身下床,見木桌上有準備好的梳洗之物,微怔了一下。

不得不說季玉澤是個十分細心之人。

扶月快速地洗漱一番,然後推門出去,行過之處,不見血腥,亦不見屍體,古怪得很。

還有,這家客棧還住著陸然和林平呢。

若是客棧內發生動靜較大之事,他們絕不會袖手旁觀的。

不知想到什麽,還在二樓的扶月腳拐了個彎兒,走到陸然房門前,擡手敲了敲。

“陸大人,陸大人,你在裏面嗎,我推門進去了?”

季玉澤跟陸然無冤無仇,大概不會把他也給殺了,怕就怕在黑店的人死前,陸然便遭殃了。

話說,扶月昨日才跟他打過交道,沒能冷血到見死不救。

當然,無論何時何地,救人的前提是必須得在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下,否則對不起自己。

等了幾秒,她見房間裏面沒任何動靜,用力推開門。

只見陸然躺在床榻上面,眼睛緊閉,臉色白得幾近透明,毫無血色的唇緊抿著,穿著還算整齊。

就是微微露出來的手腕有道淺淺的紅色.刀痕。看樣子是昨晚弄上去的。

好在想殺他之人臨時收手,否則手腕一旦被割開,而且準確地割到動脈的話,從昨晚到現在人一定沒了。

是客棧裏的人剛準備動手,就被季玉澤殺掉了,所以沒成功?

應該罷。

能解釋得通的暫且只有這個。

念及至此,扶月探了探陸然的鼻息,感受到對方有正常的呼吸,放寬心。

“陸大人,陸大人,你醒醒?”

陸然皺了皺眉,卻沒醒,雙手握成拳頭,說著夢話,胸腔起伏劇.烈。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殺他們!求、求你們,不要!”

殺誰?她好奇地湊過去,想聽仔細點。

但下一秒,他又恢復安靜了。

若不是陸然昨日不舒服,觀察力下降,大約也不會掉入這家黑店的陷阱和差點成為別人的刀下亡魂。

鼻間湧入香味,扶月擡頭看向擺在床榻邊上的小香爐。

小香爐的香已燃盡,但還留有余香,她快步走到茶桌旁,拿起一壺茶倒進去,再將小香爐擺出門外。

想著隔壁的林平可能也是如此,弄完這裏便迅速轉移地方。

事實確實如扶月所想。

望著睡得像一頭豬的林平,她眨了眨眼:“林大人,林大人,再不醒,你就要被人做成人.肉.叉燒包了。”

一般來說,黑店不會浪費資源,比如把人做成菜給人吃。

不知林平做了什麽夢,嘴角還帶著笑,夢囈著:“夏娘、夏娘,我吃不下了。”

夏娘?

看不出來林平心裏還有人呢。

怎麽一個兩個的都做夢,她昨晚也是,難不成這客棧的香會讓人陷入沉沉的睡夢中?

奇了怪了。

扶月聳了聳肩,確認暫時無法叫醒他們,幹脆放棄,還是找到一早便消失的季玉澤重要。

把所有人房間的香都轉移掉,她出了一點汗,衣裳微貼著身體,隨走動緊合地摩擦皮膚。

扶月謹慎地放輕腳步聲,慢慢下木梯。

一樓也沒看到有屍體,就連一滴血也沒有,屍體大概是被安置到了其他地方。

畢竟這兒沒有血腥味。

桌椅擺放整齊,也不似發生過打鬥,掌櫃的昨日用過的算盤位置不變,客棧看上去沒什麽變化。

大門敞開,絲絲縷縷的陽光斜照進來。

直覺告訴扶月,季玉澤就在外面,一步一步地走向大門,陽光刺激得她眯了眯眼。

再行一步,扶月頓住。

只見一青年坐在院中一棵大樹之上,穿著一身雪白的衣袍,白色發帶乖順地垂背後。

一角隨風時而微飄起。

衣擺像昆侖山的雪蓮瓣瓣綻開,露出昨晚也曾在她腳踝上鎖過的小鎖、銀鏈子和他一截凈白的腳踝。

源源不斷的風不停地撫動衣擺,卻無端顯得樹上之人無比孤獨。

她沉默地看著。

心微動。

扶月踱步上前,想張嘴喊他,又記起他聽不見,心頭滾過從未有過的遺憾。

可為何會感到遺憾呢,她垂了垂眼皮。

過了幾秒,扶月再擡眼,視線最終還是落到看似人畜無害、長相極好的青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