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詭異(三更結束)(第2/3頁)

為了保住自己的名聲,大理寺卿間接地促成了多少件冤假錯案?陸然不敢細數。

今日是個宜嫁娶的好日子,京城頗為熱鬧,有幾戶人家娶親嫁女。

林平不知從哪搭上關系,尋到路子去參加禦史大夫之子的大婚,臨行前,還問陸然是否願意一同前往。

陸然對這些不感興趣,婉言拒絕了。

有心思討好那些昏庸腐敗的官員,倒不如多花些心思查案,不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這些都是陸然的想法,並不會強加在林平身上,對方要去便去。

殘雲如席,卷起盛世喧鬧,越往前走,喧鬧聲愈加濃烈,敲鑼打鼓聲劃破長空,回蕩在街道之中。

百姓站成兩排,興致極高地看從街道駛過的大紅花轎,討論著今日出嫁的女子和男子。

陸然宛若局外人。

置身於熱鬧之外,從他們身邊擠過,不可避免地聽入幾句八卦。

一身形肥碩的婦女擠不進去,站較外圍,口吻可惜之余帶了幾分旁觀者的幸災樂禍。

“真是可憐,宋家娘子長得可是真真的貌美,結果卻嫁給孟浪成性的禦史大夫之子,一朵鮮花插牛糞上了。”

聞言,陸然下意識地往街道中心的花轎一瞥。

恰好風吹起轎簾,同時那坐花轎裏頭的新娘子的紅蓋頭也掀起一角,半張臉露出來。

好一個玉顏秀靨艷比花嬌。

身披金絲軟煙羅婚服外衫,朱唇絳脂,肌似羊脂,水出芙蓉也不為過。

陸然對婦人口中的禦史大夫之子有過一面之緣,確實是酒囊飯袋,不足為良配。

只是,這樁婚事是雙方自願的,是否為良配變得舉無輕重。

婦女左側的老頭笑著搖頭,一手舉著尚未賣出一根的糖葫蘆,一手撫須道:“不過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了。”

好心人提醒婦女:“小心禍從口出,這等人家,豈是咱們能亂說的。”

婦人撇撇嘴,也有些後怕。

終於擠了過去,陸然越往長雀街巷子頭方向去,人越少,鋪子攤位也越少。

路過一小道拐角時,一頂四人擡著的轎子忽出現,陸然低頭思索案子,差點撞上去。

只聽一丫鬟不滿地喋喋不休:“這算什麽嗎,不是說自個兒換好衣裳嗎?”

隨行的小廝推了推她,讓丫鬟小聲點:“別說了,轎子裏頭聽得到。”

丫鬟冷哼一聲:“怎麽,許她亂來,不許我們說?當妾就要有當妾的樣,還想穿紅色嫁衣不成,有粉衣便不錯了。”

朝地上啐一口,她接著道:“想得倒美,李郎君若是見她不穿那件衣裳,遭殃的可是我們這些做下人的。”

小廝見勸不過,幹脆閉嘴。

較來,他也奇怪,好好的粉色衣裳掛房間,怎麽會不見?

如煙鬢發低垂,頭頂蓋著那從地上撿起來的蓋頭,闔目靠轎,對外面的聲音充耳不聞。

似認命了般。

陸然聽到李郎君三字,眉毛皺了皺,略一歪頭,卻還是擡步繼續往前走。

長雀街巷子頭還有很多未踏足的房子,他要仔細搜查一番,不容耽擱。

*

扶月本以為季玉澤回到蘭竹院會暫解蠱,讓她說一遍事情的來龍去脈,卻不曾想他壓根沒提此事。

此次,季玉澤另外安排了一間房間給她,一眼過去,便知比之前那間大不少。

裝飾豐富,環境優美。

用上好花梨木雕成的桌椅巧奪天工,正對窗,窗桕外邊即是花園,百花齊放,爭奇鬥艷。

菱花銅鏡在床榻的斜對面,扶月挺想照照鏡子,看清楚些妝糊成什麽樣。

難以忘卻剛才下馬車小秦看她這張臉時的表情,簡直一言難盡,他都覺得不太能接受,那季玉澤那麽愛幹凈的人呢?

扶月不敢想下去。

小秦被遣去廚房拿吃食,季玉澤讓她坐下後出去了,空蕩蕩的房間只剩一人,還不能動。

隱隱約約聽見腳步聲,漸行漸近。

季玉澤擡步進來,將水盆放到桌面,常年用來作畫的手拿起白布,浸入水裏,再捏幹。

他半彎著腰,扶月與之對上視線。

寂靜之中,清冽如凈水洗過的嗓音極為好聽悅耳:“扶二娘子,失禮了,我給你擦擦臉。”

蒼白的手指捏著白布,覆上她的臉,從額頭,到眉眼,再到鼻子,唇。

白布緩緩掃過扶月五官,輕重得當,季玉澤專注地端詳著,一點一點地拭擦。

猶如在對待一幅精美的瓷畫。

落在她臉上的視線久久未移,扶月不習慣被這樣對待,頭皮發麻,卻躲不開。

扶月並不覺得季玉澤這樣做是喜歡上了她,因為他看她的眼神並不像是有情意的樣子。

反而給人十分詭異。

從未與男子那麽親密,季玉澤呼吸時而噴灑下來,帶著鎖魂的木蘭香,扶月耳垂不受控制地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