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她在江南 喜聞樂見修羅場(第2/4頁)

他坐回椅子上閉目養神。

茶盞功夫後,崔氏把提神的牛乳茶送了過來。

濃郁的奶香彌漫在室內,聞著分外暖心,搭配的還有一份菱粉糕,顏色潔白,帶著少許桂花香。

李瑜用了一碗牛乳茶和兩塊菱粉糕後,又把沒處理完的公文從木盒裏取出,繼續辦理公務。

崔氏怕他傷了眼,叮囑道:“二郎莫要熬得太晚,恐燈下傷眼。”

李瑜“嗯”了一聲,多半都是敷衍。

這一坐就到了亥時,還是崔氏催了他兩回才歇著了。

翌日天不見亮就要起床,李瑜在被窩裏掙紮了許久,才睡眼惺忪地坐起身。

要是往日,寧櫻會故意伸手冰他,有時候還會鉆他的被窩把他弄醒。

然而自從她離去後,那種小情趣便再也沒有了,屋裏總是冷清清的。

一個被女人哄慣了的人,李瑜無比懷念有她在的日子。

誠然那種溫柔鄉每個女人都能給,但有時候他就偏要鉆牛角尖,非要把那塊讓他跌跟鬥的板磚撿回來。

外頭黑黢黢的,風也吹得大。

崔氏進寢臥伺候他洗漱,李瑜披頭散發地坐在床上眯眼看她。

崔氏道:“二郎該起了。”

李瑜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痛苦道:“去給我打盆冷水來,讓我醒醒。”

片刻後美月送來一盆冷水,李瑜起床挽起袖子,澆了不少冷水到臉上,刺骨的寒冷侵入進每一個毛孔,這才覺得清醒了些。

崔氏瞧著心疼,發牢騷道:“天家的活計委實不好幹,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實在過分了。”

這話把李瑜生生逗笑了,說道:“崔媽媽言重了,我這還只是翰林院一小破六品呢,每月朝會也不過兩回,若是五品往上的京官兒,五日一朝會,寅時就得起,那才叫折騰。”

崔氏撇嘴。

李瑜年少輕狂道:“現在就嗷嗷叫,往後若是一步步爬進了政事堂,天天為國事操勞,那不得累成什麽樣子。”

崔氏:“老奴看著心疼,年紀輕輕的就要受這份罪。”

李瑜失笑,“京中有多少人盼著受這份罪還受不起,且還是我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討來的罪,不得心甘情願受著?”

崔氏無奈。

李瑜自顧取官吏常服,邊穿邊道:“他日待我進了政事堂,做了宰相你再心疼我。”

崔氏笑道:“咱們二郎年少有為,那是必然的!”

裏衣內夾著鵝絨可禦寒,圓領窄袖袍衫衣料厚重考究,能很好抵禦冷風入侵。

替他梳好發髻,正好衣冠,李瑜才精神抖擻去廂房用早食。

今日蔡三娘備了香菇肉末粥,搭配的是腌冬筍。

李瑜用了一碗粥,還食了兩枚鴿子蛋才作罷。

用濃茶漱口後,崔氏替他整理衣著,取來鬥篷披上,並又送上手爐。

離去時李瑜又想起落下的公文沒帶,崔氏忙命美月去取來。

這種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的日子持續到臘月二十七時,從揚州傳到京中的信函成功抵達秦王府。

當時李瑜下值回來就去的福壽堂,在那邊用完飯,一家子坐在一塊兒嘮了許久的家常。

兄長李競也跟他一樣忙得昏天暗地,他是刑部尚書,處理的事情更復雜繁瑣。

兄弟二人相互倒苦水。

李競身子疲乏,便先回去了,李瑜則多坐了會兒才走的。

剛回到西月閣,崔氏就說從揚州那邊來了信函,是下午送進府的。

李瑜頗覺詫異,困惑問:“從揚州送來的?”

崔氏點頭,忙去取來雙手送上。

李瑜伸手接過,隨手撕開信封,裏頭只有短短五十字。

他愣了愣,又細看了一遍,嘴角微微勾起弧度。

崔氏見他愉悅,好奇問:“二郎在笑什麽?”

李瑜淡淡道:“公務。”

說罷做了個手勢,崔氏退下了。

他又仔細把那信函重新看了一遍,逐字逐句地揣摩。

揚州,寧櫻居然跑揚州去了!

李瑜握著信件,背著手來回踱步,眉眼裏皆是笑意。

這都跑了半年,可讓他好找。

不管他承不承認,尋了半年才得到寧櫻音訊,心裏頭是實實在在高興。那種小竊喜掩蓋了以前的自我懷疑,管她是什麽原因跑的,先弄到手再說。

而另一邊的寧櫻則忙著清算賬目,她把接手食肆以來的所有收支進行統計後,刨除成本,各家居然也能分得四貫多錢。

這讓周老兒驚喜,寧櫻也感到意外。

往日在秦王府每月就有兩貫錢的月例,那時還沒意識到討生活的艱難,如今自己靠雙手獲取,委實不容易。

但不管怎麽說,其中的成就感是做奴婢體會不到的。

寧櫻寧願走這份艱難路,一點點靠雙手攢錢的滋味挺好。

待她走上正軌,往後還會找更大的鋪子,請庖廚,請侍者,不用親力親為,像現在這般辛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