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居然不醋 大家好我叫人間清醒

兩人對視,雙方僵持了許久,李瑜才壓下心裏頭的怪異感,背著手離去。

寧櫻稍稍整理思緒,不動聲色跟上。

主仆二人又陷入了冗長的靜默中。

也不知是李瑜的錯覺還是其他,總覺得這個女人似乎跟以前不大一樣了,但哪裏不一樣他又說不清楚,反正就覺得有點奇怪。

回到房後,寧櫻伺候李瑜換下官袍,尋來一身淺灰色便服替他穿上。

在給他整理衣襟時,李瑜忽然收攏她的腰肢。

寧櫻被他禁錮在懷裏動彈不得,兩人的舉動著實曖昧,她只能梗著脖子喊了一聲郎君。

李瑜的視線落到她的頸項上,耳後的頸脖處殘留著他昨夜落下來的吻痕。

這個女人在床上是能滿足他的,但也僅僅只是在床上。

她是他精心調-教給自己的樂子,烹他愛吃的茶,煮他愛吃的膳食,甚至在行房時都知道怎麽迎合取悅他,在他面前從不說一個“不”字。

但到底只是一個奴仆,玩意兒。

頭頂上久久沒有動靜,寧櫻屏住呼吸用余光往上偷瞄,卻只能瞄到李瑜性感的喉結。

那廝慣來喜怒無常,她也吃不準他今日到底是什麽心思,索性撒嬌往他懷裏鉆,主動說道:“不知郎君從何處聽聞奴婢要擡妾的說法,奴婢著實冤枉。”

李瑜垂眸睇這個溫柔小意的女人,臉上不知喜怒。

寧櫻見他沒有抗拒她的貼近,繼續無辜道:“今日去福壽堂,王妃詢問過郎君的日常起居後,便又同大夫人說起郎君明年行冠禮之事,自然而然談到郎君婚嫁。”

李瑜還是沒有吭聲。

寧櫻傾訴道:“這些年奴婢能得郎君厚愛已經是天大的福份,不敢有虛妄之心,還請郎君明鑒。”

李瑜冷冷地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試圖從她的表情中窺探出真假。

寧櫻不禁露出幾分嬌怯來,她知道這個男人萬事有度,是決計不會縱容一個女人恃寵而驕爬到他頭上作威作福的。

好在是她平日裏乖巧又懂事,也沒幹過出格的事,李瑜也未繼續找茬,只道:“阿娘欲把你擡成侍妾,是嗎?”

寧櫻露出嬌羞的表情,掐他的腰道:“王妃說了不算。”

李瑜“嘖”了一聲,似笑非笑。

寧櫻仰頭看他,目中含光,面上甚至泛起了一□□人的紅暈,“奴婢十歲進府伺候郎君,這輩子唯郎君馬首是瞻。”頓了頓,“可是奴婢是福薄命苦之人,不敢奢求郎君給名分,只求能有一處遮風避雨的地方安生足矣。”

她的眸子亮晶晶的,屬於少女的嬌羞拿捏得恰到好處,若是撒起嬌來,他多半不會令她難堪。

方才李瑜也僅僅只是試探,寧櫻暗暗松了口氣,前去備晚膳。

廂房裏彌漫著濃郁的鮮香,桌案上擺放著一只精致的紅泥小火爐。

爐子上擱著一口陶鍋,裏頭的湯水洶湧翻滾,湯汁呈奶白狀,幾顆大棗和枸杞沉浮起伏,叫人暖心。

桌上擺滿了各色涮燙菜蔬,如三千佳麗等待主人寵幸。

李瑜一進廂房就覺心情大好,春蘭端來銅盆供他凈手,寧櫻則替他盛了一碗烏鱧湯備著。

按老規矩,在他品嘗烏鱧湯時,寧櫻為他調配蘸料,有三種,蔥蒜少不了,一種添了醋,一種添了茱萸,還有一種則是清醬。

烏鱧生肌補血,補脾益胃,一勺口感厚重的魚湯入喉,是李瑜熟悉的味道,細細回味,舌尖上殘留著少許黨參的甜。

見他沒有出聲,寧櫻便知道他是喜歡的。

喝了幾口烏鱧湯,寧櫻拿起長筷替他涮燙了一塊魚片到碗裏。

生魚片薄如蟬翼,只需在沸騰的湯水中滾過一遍即可撈起,肉質細膩白凈,呈卷兒狀,魚皮彈牙有嚼頭,且沒有魚刺,老少皆宜。

李瑜愛食醋,受得了它獨特的酸。

燙熟的魚片裹上蘸料入口,蔥香與蒜香混合著醋的微酸在唇齒間激蕩,魚肉入口即化,魚皮厚實有嚼勁,很得他喜歡。

他偏愛吃魚,但不喜歡魚刺。

烏鱧長得很有誠意。

又一塊魚片落到蘸料只調配了清醬的白瓷碗裏,沒有醋的微酸,只有蔥蒜與清醬的鹹鮮。

要說這清醬可大有來頭,李瑜只愛朱記清醬,他們家釀造的清醬跟別家的不太一樣,陳年清醬最佳,口感醇厚,有黃豆的清香,最適宜蘸料或拌面。

嘗完清醬蘸料,李瑜又嘗了嘗添了茱萸的蘸料。

寧櫻知道他吃不了辣,也沒添多少。

李瑜只是心癢地嘗了兩口。

茱萸的刺激一下子就打開了味蕾,在舌尖上暴跳,若說那種刺激是艷麗女郎,他則還是比較喜歡溫婉柔順的。

一碗如琥珀般的青梅酒被送了上來,他接過抿了一口,淡淡的青梅果香在口腔裏縈繞,滋味酸甜,因其度數低,不會辣喉,是京中婦人們最喜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