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吃不了苦,受不得氣的秦……

秦綿綿睡前還穿著晚禮服,遊曳在燈火爛漫的濱江遊輪上,開趴慶祝自己的生日,手持香檳接受所有人的恭維和贊美。

一睜眼就躺在了一張硬板床上,腦子裏過了一遍別人的人生,給她氣的直跺腳腳。

那人也叫秦綿綿,是個無私奉獻的純聖母,鋸嘴葫蘆真漢子!

不但老黃牛一樣盡心盡力為別人奉獻一生,還不求回報,功勞都讓別人領了也不計較。

這本年代虐文裏,和她同名同姓的女配就是為了襯托女主存在的,且在女主光環的對照下,晚景慘淡,下場淒涼。

秦綿綿忍不住拘一把心酸淚,真的是好慘呀...

還沒從苦情氣氛中緩過神來,就聽到窗外傳來兩個人的說話聲。

“媽,你真舍得我下鄉?我啥都不會幹,到了鄉下還不得脫層皮啊!”

秦思搬著板凳緊靠在劉玉珍身邊坐著,親昵的搖著她的胳膊,展示著自己細嫩的手,撒著嬌道。

劉玉珍被大女兒晃的頭暈,她也正愁這件事呢,滿面愁容無可奈何道,

“那能咋辦?你都高中畢業了,沒工作只能去下鄉。”

如今不上學、沒工作的半大孩子都下鄉去了,這是政策,家家都這樣,她就是心疼大閨女也沒辦法呀!

秦思緊緊攥著劉玉珍胳膊裏邊的嫩肉,聽完這話,指甲不自覺用了些力,摳得劉玉珍生疼。

她知道女兒為這事著急上火,忍疼說了句,

“要不...再去找找你大伯?”

她那憨乎乎的爺們兒在機械廠上班,又不會奉承來事兒,根本就沒什麽門路。

孩子的大伯秦守得倒是吃公糧的,大嫂又慣會鉆營,門路比自家廣多了。

劉玉珍這些年沒短了他家,一年到頭好容易攢了些布票、工業券啥的,都“送”給了他們,有事求上門倒也理直氣壯。

至於為什麽“送”,用大嫂高秀蘭的話說就是:

“你們一家還能湊合,我和你大哥上班見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穿得寒酸了咱一家人臉上都無光,回頭有啥事也不好辦呀!”

為了以後有事好辦,這些東西劉玉珍也就咬牙給了,現在這時候不給辦事啥時候給辦?

秦思一甩胳膊直翻白眼,把劉玉珍掙了個趔趄,薄薄的小尖嘴兒都快噘到天上了。

“找我大伯?得了吧!秦麗還不知道咋辦呢,再說你上回不是讓人掘回來了嗎?”

劉玉珍心裏一堵,想到上次帶著東西去大哥家,想讓幫著想想辦法,結果事沒辦成,東西還讓大嫂給扣下了。

劉玉珍憋氣,恨恨地在心裏罵:真是只吃不拉,屬貔貅的!

秦思心裏怨父母沒本事,可面上又做出乖巧樣兒,依了過去,

“媽,大伯家就是有辦法,也肯定使力管秦麗,哪能顧得上我?”

她朝屋裏使了個眼色,

“如果,我是說如果,要是綿綿願意替我下鄉的話,您不會不同意吧?”

“綿綿?!”

劉玉珍唬了一跳,也沒功夫生氣了,眼睛使勁瞪秦思,

“那怎麽行?你妹妹還上著學呢!而且她年紀還那麽小!”

劉玉珍想到平時少言少語的小女兒,猛搖頭。

思思是他們夫妻的第一個女兒,又身體弱,算最可心疼的一個孩子了。

因著這個難免就忽略了從小就潑實的綿綿,都不知是怎麽把她拉拔大的。

都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綿綿話少能幹,不像思思見天吵著這疼那疼的,全家人在她身上放得心思也少。

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哪個孩子媽能不疼呢?

“小什麽小?她都十六了!”秦思掰著手指頭給劉玉珍算,

“而且綿綿啥都會幹,力氣比牛都大,下鄉對她來說就跟玩兒似的。反倒是我,要是下鄉去病一場,都不能活著回來看你和爸了!”

說著說著,秦思抽噎起來,好像自己下鄉就是死路一條一樣。

劉玉珍心疼的連忙把閨女扯懷裏哄著,

“別瞎說,下鄉哪有那麽苦!而且綿綿也不可能願意替你下鄉,她病才剛好。”

秦思一聽劉玉珍沒說要勸妹妹替自己下鄉,不樂意的從她懷裏掙出來,小聲嘟囔著,

“平時壯得跟頭牛似的,也不知是真病假病!”

見劉玉珍挑眉要說她,立馬道,

“好啦,是真病行了吧!可她現在不也好了嗎?”

“媽,你可不能偏心,要是綿綿願意替我下鄉,你就得同意這事!”

劉玉珍真想罵這小沒良心的,也不知從小到大她更偏著誰了,就聽秦思撇著臉嘟囔說:

“反正我有辦法讓綿綿替我下鄉!”

劉玉珍心說大閨女這腦袋莫不是壞了,現在還有誰上趕子下鄉的?

“你當綿綿是傻子呦!”

就見秦思撇嘴一呵,臉上鄙視之情盡現:原來還有不知道秦綿綿是個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