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道阻且長

接下來，楊林回到香江島上，首先把小蘑菇和達叔找了過來。

去了楊家藥棧一條街所開設的精武門分館之中。

因為他在島上的巨大名氣，精武門分部，此時已經聚集了百二十多位青壯。

這些人多數是練家子，是漂洋過海撈生活的一些百姓。

當然，也有一些是中原大地之上，一些小有家財，對武道有著向往的青年。

以往的時候，楊林精神境界並不算太高，也分辨不出到底誰的人品好，誰的人品壞，只是從表面上去判斷。

他其實也生怕把厲害的武學傳錯了人，以後教出一批欺師滅祖，崇洋媚外的惡徒來。

所以，一般情況下，也只是教一些強身健體，打熬力氣的精淺法門。

真遇到好苗子了，最多就是傳授梅花拳，至於霍家迷蹤拳尤其是自己所創的殺拳道，基本上是不傳的。

如此做法，就跟傳承無數年的那些老師傅一樣，稍微保守了一些。

無論是妙法，還是劣法，總得講究一個法不輕傳才是。

這其實沒錯。

但現在，楊林的心思有了一些改變。

“小蘑菇，你說我要是教出了幾個大魔頭，濫殺無辜，幹盡壞事了，會不會不太好。”

楊林心意已動，就問身邊的丫環。

他認為，自己經歷多方世界，習慣了以諸天萬界的眼光來看待世界，或許不是那麽貼地氣，很可能想當然了。

小丫頭一直以來，保持著純真本色，腦子又很好使，問她的話，基本上就代表了這個時代的普通純樸百姓。

“這有什麽？少爺現在這麽厲害，就算是大魔頭，也得乖乖變綿羊，真要不聽話，直接清理門戶就是。”

小蘑菇不以為然。

並不當一回事。

達叔在旁邊咂摸出味來，也跟著笑：“三少爺，你是在擔心所傳非人啊，其實大在可不必，當初我從南到北，闖蕩江湖，最後落足京師，也算是有些見識了。

老夫覺得啊，這人其實是善變的，沒有生來就善，生來就惡，只不過，失去了管制，放縱了心中的欲望，從此，就走上了不歸路。這一點，我深有體會，當初我那一代人，有多少老拳師為了尋一個養老弟子，莫不是百般考驗，千種提防，結果呢？還不是大多數都教出了白眼狼。”

達叔說到這裏，面色有微微發苦。

“後來，經歷過幾樁慘事之後，所有拳師都養成了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倒不是生怕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而是他們不敢再相信人，也不敢全心全意的授徒。因為，人心百變，今日的好，不見得一輩子好，今日的惡，或許有一天放下了屠刀，立地成了佛。”

達叔不知道怎麽把這事表達清楚，只是把自己的過往經歷說了一些出來。

看透了世情之後，就能明白。

其實這世界上，萬萬沒有十拿九穩的事情，想做一件事情，只看該不該做，想不想做，不用考慮太多。

“沒錯，完全不需要去考驗人性，人性經不起考驗，也不需要太過追究人品是否良善，因為，良善並不會一成不變，凡人不作惡，只因為沒有能力作惡，而不是他不想作惡。”

楊林心靈通透，點了點頭，就知道自己其實是多慮了。

“佛家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因為，有能力作惡，有屠刀在手的人，要放下十分艱難，百人千人萬人之中，也難得尋找到一人，這是一種強大的控制力，真正能做到這一步的人，算是佛，是覺悟者，所以，自己其實並不用太過強求的。”

他擡起頭來，目中閃過冷光。

“不管善惡，只要有約束，以師門法規強行控制，欺師滅祖者殺，賣國求榮者殺，濫殺無辜者殺……奸一淫擄掠者殺，把規矩先定好，只要有人膽敢違反，就絕不容情，相信，到得後來，全都是好人了。”

“是，三少爺說得對。”

達叔愕然，笑了起來。

是啊，以少爺如今的本事，天下有誰不可殺，他想殺的人，又有誰可以保住一條性命。

“所以，達叔，小蘑菇，你們我是信得過的，也是身邊親近人，以後，就由你們來組建精武執法堂。我要傳法天下，再開新篇章，把武道推到一個別人做夢也想不到的境界。

到時再看看，到底是槍炮的天下，還是武功的天下，看看這時代變沒變？”

“少爺，我打不過他們。”

小蘑菇滿臉難色，達叔也有些尷尬。

她們知道，如果楊林真的決定把自身所學不再藏私，全部傳授出去，這天下總有一些天賦過人之輩，說不定會練得很厲害，自己連化勁都沒達到，想要執法，那是基本不可能。

“怕什麽，小蘑菇，你有沒有聽說過，一人得道，雞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