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9章 不同尋常

靈堂就搭建在司馬府的院落之中,靈堂很大,黑色的挽布和白色的燈籠掛滿了靈堂的周圍和走廊上,無論是司馬府的人,還是參加吊唁的賓客,也個個都是身著黑色或白色的衣服,仿佛整個司馬府都成為了一片黑白色的海洋,莊嚴而肅穆,看到這一幕,足以令人感到震撼了。

靈堂之上,最為顯眼的是那具金絲楠木的棺木了,金絲楠木不光是價格昂貴,而且是皇家禦用的木材,一般的達官貴人,都沒有資格使用,那怕你再有錢,也不能用這種木材,否則就是逾制。

以司馬府如今的地位,以及司馬師給王元姬剛剛討來的縣君封號,自然是可以堂而皇之地使用金絲楠木棺槨了。

在靈堂的前面,張緝和李豐見到了司馬師和司馬昭,這個時候的司馬師,已經沒有平時的那種冷傲和陰戾,雖然臉上依然看不到笑容,但態度卻是平和了許多,挨個和前來吊唁的賓客拱手作揖,寒喧招呼。

就是看到了張緝和李豐,也沒有任何的異樣,這讓張緝和李豐心情大定,顯然司馬師對他們的行動和計劃是毫不知情的,否則的話,以司馬師的脾氣,他們幾乎沒有什麽可能活著走出司馬府。

這次張緝和李豐前來司馬府吊唁,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刺探一下司馬師的態度以及現在司馬師的狀況,偌大的葬禮,想必司馬師這些日子來也是忙得焦頭爛額了吧,自然無暇去顧及其他的事情,那麽這個消息自然是最為利好的消息了,張緝和李豐便可以放手去準備兵變的事了。

拜祭之後,張緝和李豐便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在進入司馬府之後,兩人便刻意地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整個拜祭的過程之中,兩人也沒有任何的交談,仿佛是形同陌路一般。

顯然這樣做,就是為了避免嫌疑,讓司馬師不認為他們倆的是一夥的。

在張緝和李豐離去之後,司馬師將司馬昭叫到了一邊,低聲地道:“今天的來賓之中,你可曾看出什麽異常嗎?”

司馬昭一臉的茫然,這一天前來拜祭的文武百官很多,他光顧著還禮揖首了,那還有工夫去看什麽異常不異常。

“大哥,有什麽不同尋常之處?你看出點什麽了嗎?”

司馬師表情很平靜,淡淡地道:“剛剛離開的張緝和李豐你怎麽看?”

司馬昭努力地回想著,輕輕地搖了搖頭,道:“沒有什麽特別的呀,這兩個人先後而來,中間還有隔了兩個人,似乎他們之間也沒有說話,而且兩個態度也比較莊重,還送了兩份厚禮,我覺得沒什麽問題呀。”

司馬師冷哼一聲,道:“不是沒有問題,是有很大的問題,根據前幾天我派出的細作,盯梢到李豐多次與張緝會面,顯然兩個人的私交不錯,按理說兩個私交不錯的人前來吊唁,理應是相攜而來,有所交流才對。可方才他們進來之後,一先一後,刻意地拉開了距離,還裝出一副不熟悉的模樣,你說這其中有沒有問題?”

司馬昭恍然大悟,道:“大哥你是說這兩個人故意地裝作不熟,似乎他們在有意地隱瞞什麽?”

司馬師點點頭,微微一笑道:“雖然張緝和李豐都很想表現的和平常一樣,但兩個人的眼神卻飄忽不定,剛剛張緝在同我說話的時候,眼角的余光有意無意地瞥了李豐一眼,而李豐卻故意地閃開了他的目光,神情極不自然,我斷定兩個人之間必有貓膩之事!”

司馬昭驚呼道:“難道說此二人想對我們司馬家有所不利?”

司馬師從容地道:“朝中的那些奸佞可從來也沒消停過,王淩、曹亮、毌丘儉只不過是浮在水面上的冰山一角而已,這次的東興之戰後,這些人蠢蠢欲動,早就不太安分了,這次咱們司馬家的喪事,恐怕就是他們最好的動手時機,我這邊早就草擬了一份名單,所有名單上的人,都會專門地派人十二個時辰去盯梢,張緝和李豐自以他們裝作不相熟就能蒙混過去,其實他們這段時間所有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密切的監控之下,如果不出意料的話,這幾天張緝李豐他們必然會有所行動。”

司馬昭略感詫異地道:“張緝和李豐一個是光祿大夫,一個是中書令,二人手中並無兵權,想要謀逆造反,不太可能吧?”

司馬師冷笑一聲道:“光憑這二人,肯定是難以成事的,不過你別忘了,李豐之弟李翼可是兗州刺史,他手中可握著一支兵馬,而兗州距離洛陽不遠,如果他們準備造反的話,李翼率兗州的兵馬,兩三之內便可抵達洛陽。”

司馬昭道:“不奉詔便擅離職守,這個李翼真有這麽大的膽子?而且他若敢率兵進京的話,不論他要做什麽,那都是形同謀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