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2章 執著於真相

一時間,曹亮便有些猶豫了,他知道夏侯玄的良苦用心,是不想讓司馬如卷入到上一輩人的恩恩怨怨之中來,難道說,夏侯玄不想說不能說的事,他就可以直言相告嗎?

或許在以前,曹亮還巴不得他們司馬家內部的人自相殘殺才好呢,他們內部越分崩離析,越能有效地瓦解司馬家的勢力。

但看到司馬如那天真無邪的笑臉,曹亮有些猶豫了,如果真讓她知道母親是被父親毒死的,這個結果對她來說是最為殘忍不過了,對她的心靈,也必將會是一次沉重的打擊,喪母之痛或許已經讓她是刻骨銘心了,面對殺人兇手的父親,那她將是何等痛苦啊。

“其實我所知道的也十分有限,畢竟相隔了這麽多年,令堂究竟是怎麽死的,眾說紛壇,莫衷一是,確實難有定論。你舅舅之所以不告訴你,確實有他的難言之隱,希望你可以理解。”曹亮有些違心地道。

想必當天司馬如並沒有在現場,否則何須她再去問別人什麽,看一眼夏侯徽的遺容就足矣。

何況那事鬧得是沸沸揚揚,滿城風雨,甚至驚動了大將軍曹爽和廷尉府的人,司馬師為此也鋃鐺入獄了。

不能不說司馬家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如此幾乎已經是算大白天下的事,能在司馬如姐妹們之中瞞得死死的,下人們也是守口如瓶,還真得是嘆為觀止的。

不過司馬如大了,許多事情自然也會有她自己的判斷,光是去年司馬師被關入天牢的事,就讓司馬如滿腹狐疑,許多一麟半爪的消息,就好似一張永遠都難以拼得完成的拼圖一般,懵懵懂懂。

對於曹亮的答復,顯然司馬如是很不滿意的,這分明和夏侯玄是一個腔調,敷衍搪塞她。

司馬如沒有參加司馬師的婚禮,自然不清楚婚禮上所發生的事,而且凡是參與過婚禮的那些家丁和丫鬟顯然都得到過警告,對婚禮當天發生的事個個都守口如瓶,諱莫如深,連提都不敢提。

但司馬師被廷尉府的人帶走卻是一件難以遮掩的大事,起初司馬如很是氣憤,廷尉府的人究竟如此地猖狂,敢來司馬府捉人,但仔細一想,這事還真有些蹊蹺之處。

原本司馬師毒殺夏侯徽的市井之中便有一些傳言,司馬如小的時候自然不知,但長大之後,這些傳聞便落入到了她的耳中,雖然沒有任何的證據,但司馬如還是對母親之死有一些深深的懷疑。

她知道,舅舅肯定是知道真相的,自從母親夏侯徽過世之後,夏侯玄就和司馬家不大往來了,這一反常的現象,讓司馬如隱隱覺得有些不對頭。

但她幾次問過夏侯玄,夏侯玄都支支唔唔的,不肯吐露真相,所以司馬如暗暗發誓,她一定要找出真相來,讓母親沉冤昭雪。

今天在夏侯府遇到曹亮完全是一個意外,但司馬如此前卻是知道曹亮的存在的,在司馬師的婚禮上,新娘子羊徽瑜離奇的失蹤了,所有的人眾口一辭,都說是曹亮拐走了羊徽瑜。

因為此前與羊徽瑜有曖昧關系的,只有曹亮一人,如果說曹亮與羊徽瑜的失蹤沒有關系,打死也沒人會相信。

就在司馬全府上下痛罵曹亮的時候,司馬如卻是特別的開心,羊徽瑜走了,再也沒人來當她的後媽了,這總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司馬如比羊徽瑜才小了幾歲,如此年紀輕輕的後媽,讓司馬如很難接受。

而且司馬如覺得這事情一點也不簡單,如果說司馬師被關入天賓和曹亮拐走羊徽瑜這兩件事一點兒也沒關聯的話,打死她也不會相信。

司馬如篤定曹亮是知道母親去世真相的,而且看他和夏侯玄的關系非比尋常,司馬如就覺得此事一定是曹亮和夏侯玄密謀的,才會把司馬師送到了大牢之中。

夏侯玄不肯說,那麽司馬如就想從曹亮嘴裏套出真相來。

所以她特意地先行一步,離開了夏侯府,專門在大街上等候曹亮。

但曹亮的回答讓她很是失望,說了等於沒說,距離司馬如想要的答案,不是差了十萬八千裏。

不過司馬如沒有氣餒,鍥而不舍地道:“曹校尉恐怕是未盡其言吧,我不過是想知道一個真相而已,難不成就這麽難麽?”

曹亮道:“抱歉,你這已經是第二個問題了,我說過,可以回答你一個問題,並不包涵第二個問題,對於這個問題,抱歉,無可奉告。司馬小姐,告辭了,早點回家吧,夜晚的洛陽城,也並不太平。”

司馬如重重地一跺腳,道:“就知道你們都瞞著我,不過不要緊,遲早有一天,我會知道真相的!”

說完,她重重地哼了一聲,沒有再理會曹亮,徑直地朝身後的那輛馬車走去。

那輛馬車周圍的幾個家丁裝束的保鏢對她十分的恭敬,客客氣氣地對著她行禮,但司馬如似乎心情郁悶,對這些下人一點的好臉色也不給,趾高氣揚地坐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