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3頁)

偏偏古飛找了尚揚當“特別顧問”,這位顧問的本職工作是要把基層各種不當操作、不正之風寫進交給部委的調研報告裏,通俗點說就是打小報告的。

好在古飛臉皮厚還很豁達,還能開得出玩笑:“尚主任,我現在特別想趕你走。”

尚揚能說什麽,只能不說話了。

審訊室裏的鄒文元道:“抓我進來的這幫警察,他們說我家裏有氣槍,我愛打鳥,肯定就是兇手,這幫公安不就是這種流氓邏輯?我就不能有點自己的愛好?”

持有氣槍是違法的,談什麽愛好?尚揚內心默默地反駁了他。

但金旭並沒有說這個,而是道:“你坐牢以前就喜歡打鳥嗎?”

“喜歡。”鄒文元道,“那時候還有車,去山裏很方便,常和朋友約著一起去……現在也沒什麽朋友了。”

金旭仿佛很好奇,問道:“聽說你們棲鳳市山裏的各種鳥都挺多,去一次能打不少吧?是賣給野味店還是自己吃?”

鄒文元道:“朋友多,打完了直接在野地裏架燒烤架,自己吃還不夠,賣什麽賣。”

他的神情發生了變化,大約是想起了當年還是成功生意人時的風光,圍在身邊的人也多,對比如今淒涼,兩個世界。

“今時不同往日了,現在吃野味多不安全。前幾年打鳥賣野味店也還挺賺錢,現在也沒什麽野味店,賣也不好賣。”金旭話鋒一轉,道,“你費勁買了氣槍和鉛彈,這也發不了財了,錢不打水漂了嗎?”

鄒文元稍稍坐直了些,眼神直盯著金旭,道:“沒想發財,就是打著玩,說了是個人愛好,喜歡玩槍,我也不打保護鳥類,就打些山雀什麽的。”

金旭點了點頭,說:“警察剛找到你的時候問你案發的時候在哪兒,你說你在宿舍睡覺,沒記錯吧?”

鄒文元道:“對,我在宿舍睡覺,前一天晚上喝了點,睡得挺早,第二天中午才起,出門去菜市場買了趟鹹菜,回來就被警察抓了。”

外面尚揚問古飛:“他做什麽工作?宿舍裏只有他一個人住?”

古飛道:“給省會一個爛尾樓看大門,自己一個人住在那爛尾樓裏,沒人管他幾點上班,每天自由得很。爛尾樓沒監控,也沒別人,證明不了他案發時人在那裏。”

“他是省會人?不是棲鳳市的?”尚揚道。

“是棲鳳市人,出獄後年紀大,還有前科,棲鳳當地幾乎人人都知道他是黎艷紅的前夫,在那他也不好找工作,家裏老人都不在了,就自己來了省會謀生。”古飛道。

說話間,金旭結束了對鄒文元的審訊,出來了。

他看到尚揚也在監聽室裏,還有點意外,說:“顧問還得親臨一線嗎?”

“不行?”尚揚嘲笑他剛才冒認自己的名頭,說,“有的顧問都審犯人了。”

古飛:“咳!”

提醒他倆不要打情罵俏,又問金旭:“問完有什麽發現嗎?”

“有點。我想先看看車禍的監控。”金旭道。

古飛帶金旭和尚揚一起去看車禍現場的監控錄像。

因為發生在省道上,視頻像素還算比較高,只見受害者夫婦兩人所乘的轎車高速行駛中,忽然突兀地緊急轉向,撞上防護欄,又被甩得轉了一百八十度,最後重重撞在了路旁,從視頻裏能看出撞擊的力度極大,轎車的外殼震顫、破裂,視覺上簡直像紙殼子一般脆弱。

古飛又叫周玉放慢視頻速度,倒退到車禍即將發生前,逐幀拉出來。

視頻中能看到一顆形似鉛彈的不明物體從斜上方擊來,擊中了擋風玻璃,頃刻間,事故慘案發生。

“事發後幾分鐘,有過路車輛發現了事故,打了報警電話,交管部門隨後趕到,事故車輛裏的駕駛員已經死亡,死因是車禍引發的腦出血。女傷者當時坐後排,被發現的時候昏迷不醒,緊急送醫,受了一點輕傷,沒有大礙,還在醫院休養觀察。”女警周玉做了解說。

“車速很快,我最初看新聞報道這事,說的是超速行駛。”尚揚對生命逝去感到唏噓,說,“死亡的駕駛員,系安全帶了嗎?”

古飛道:“交管部門到現場的時候,發現死者是系了安全帶的。”

尚揚點點頭。金旭卻冷不丁道:“古指導這是老話術了,說半句咽半句。”

“嗯?”尚揚立即明白過來,道,“事發時安全帶是沒系上的?”

古飛也不介意金旭的嘲諷,自若道:“初步屍檢結果是這樣,至於安全帶怎麽回事扣上的,還不清楚。”

有可能是死者自己在生死存亡一刻匆忙系上的,也可能是後排的黎艷紅替他系上的。

“黎艷紅什麽說法?”金旭道。

“說自己磕到了頭,記不清楚了。”古飛道。

眾人一時沉默思索,這案子似乎不像最初想的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