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永平帝的六十大壽過得十分隆重,京城裏連放三日煙火。
沒過幾日,永平帝將魏曕五兄弟叫到禦書房,將宮廷畫師臨摹的五幅《狩獵圖》分別發給兒子們。
圖與魏曕畫得一模一樣,旁邊被永平帝題了字:家和萬事興。
畫發下去,永平帝看向這五個兒子。
永平帝還記得兒子們小時候的樣子,或調皮或搗蛋,或沉穩或冷漠。
一眨眼,老五魏暻也二十九歲了,馬上就到而立之年。
“但願朕去了後,你們五兄弟也還會像畫裏這般同遊為樂吧。”
千言萬語,永平帝就說了這麽一句。
太子馬上道:“父皇春秋鼎盛,何必出此傷感之言。”
魏昳也道:“就是,明年開春,還請父皇再帶我們兄弟去狩獵。”
永平帝笑笑,叫兒子們退下了。
魏曕回府後,將這畫掛到了書房。
殷蕙跟過來看畫。之前魏曕預備壽禮,給她看了四幅沒送出去的,唯獨真正送的卻沒給她看,祝壽時永平帝父子六個看得熱鬧,她一個兒媳婦不好擠過去,也就沒看清楚魏曕究竟畫了什麽。
如今畫就擺在面前,雖然不是魏曕親手畫的那幅,可宮廷畫師臨摹出來的,基本也能以假亂真了。
“這笑容是你畫的,還是宮裏畫師改的?”
一眼看到排在第三位的蜀王殿下,殷蕙湊近瞧了瞧,一本正經地調侃魏曕道。
魏曕摸摸她的頭,目光落在了畫上。
其實他最想畫的,是少時學箭,父皇親自指點他的情景,只是這樣的畫雖然表達了他對父皇的孺慕之情,卻將兄弟們分裂了出去,於是,魏曕就改成了這幅父子六人同去狩獵的圖。
沒想到父皇會如此喜歡,還發了下來。
不知道兄弟們會怎麽想。
“這畫挺好的。”殷蕙抱住他的手臂,一邊陪他看畫一邊輕聲道,“我小時候特別羨慕別人家裏兄弟姐妹多,我身邊雖然也有堂哥堂姐,卻總是玩不到一處去。”
殷聞是男孩,不會與她們玩,殷蓉小時候特別討厭,總要搶她的東西。
至於殷閬,那時候還是個悶在二房不出的小可憐。
殷蕙沒見過魏曕五兄弟小時候是如何相處的,可她親眼看著侄子們長大,孩子們雖然有爭吵打架的時候,但也有鬧成一團的溫馨時刻。
魏曕知道,她是在開解他。
畫都送出去了,魏曕不會再過多自擾,可皇家兄弟們之間牽扯了太多,魏曕會遵守父皇的教誨,卻不知旁人要如何待他。
離得不遠的楚王府,紀纖纖也在看魏昳帶回來的這幅畫。
她毫不留情地嘲弄魏昳:“三爺看著冷,原來還挺會照顧人的,瞧瞧,把你畫得多瀟灑。”
魏昳年輕時的確像畫裏一樣風流倜儻,可初到金陵那年,魏昳的臉已經開始變圓了。
魏昳這些年沒少被她嫌棄發福,早習慣了,並不惱,坐到紀纖纖身邊,將她摟到懷裏,一邊看畫一邊道:“說正經的,老三這家夥藏得真夠深的,小時候我們跟著先生學畫,老三總要被先生批評,可你瞧瞧他這畫功,以前肯定是藏拙了。”
紀纖纖道:“順妃出身低,三爺不敢跟你們搶風頭也正常。”
魏昳:“那他現在怎麽敢出風頭了?”
紀纖纖:“人家在戰場上立了多少次功,風光那麽多次了,再露個臉算什麽?再說了,這是父皇六十大壽,但凡自己有一技之長的,哪個會送外物?”
這話,將她與魏昳一起損了。
論字畫,紀纖纖知道徐清婉、王君芳都比她強,女紅她則要輸給殷蕙,為了不丟人,紀纖纖只好花心思調教了一只鸚鵡,那可真是她一天天喂起來一天天教說話的,公爹肯定知道,所以祝壽那日公爹朝她笑得很是滿意,給魏昳的笑容就敷衍很多。
魏昳哼了哼。
紀纖纖知道他在盤算什麽,可她覺得,有仁孝皇後在,魏旸的太子之位便穩如泰山,底下的幾個弟弟做什麽都沒用。
“這事都過去了,你有那閑心,還是關心關心自家女兒的婚事吧。”
魏昳看著她道:“婚宴有你籌備,我要操心什麽?”
紀纖纖:“操心她嫁過去會不會受委屈啊。”
魏昳就哼了一聲:“他敢欺負莊姐兒,我親自去打斷他的腿。”
紀纖纖:“趙淩長得人高馬大的,你能打過他?再說了,他喜歡咱們莊姐兒,我擔心的是大姐,自古做婆婆的,有幾個好相處的。”
莊姐兒的未婚夫,是大公主的長子趙淩。
可能是大公主府與楚王府挨得太近,孩子們經常見面,不知何時起,趙淩與莊姐兒竟看對了眼。
紀纖纖既不喜歡大公主,又看不上敗落的趙家,奈何莊姐兒非嫁趙淩不可,趙淩也請了大公主來提親。
紀纖纖疼愛女兒,又不能太不給大公主面子,只好應了這門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