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第2/2頁)

殷蕙正色道:“二嫂休要胡說,我可不敢背上殘害王府子嗣的罪名。”

普通富貴人家或許還會鬧出幾件妻妾互相謀害對方子嗣的事,在燕王府,有燕王、徐王妃當家,根本不可能。

這玩笑確實重了,紀纖纖忙道:“沒有最好,如今你身子一恢復,她們更沒希望了。”

殷蕙不想再聊這些,問紀纖纖都給四郎準備了哪些帶去學堂的東西,有二郎在前,紀纖纖更有經驗。

紀纖纖心不在焉地提了幾樣。

殷蕙也裝作聽得很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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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殷蕙趁天暖洗了個澡。

正坐在次間曬頭發的時候,魏曕回來了,帶著一身酒氣。

最近他們兄弟幾個應酬都多,這家吃完吃那家,今日去的是郭家。

見魏曕進來後就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殷蕙吩咐金盞:“快給三爺端碗醒酒茶。”

金盞忙去了廚房,銀盞也退下了。

魏曕站在榻前,看著仍然靠在窗邊的她,一頭烏黑蓬松的長發全都披散著,姿態愜意慵懶。

“沐浴了?”魏曕瞥眼她身上緋色的緞面夾襖,喉頭滾動問。

殷蕙看向窗外,故意沒有回答,他這人,餓得狠了,目光也更敏銳,她只是洗個澡,他就猜到她身上已經徹底爽利了。

屋子裏一片安靜,透明的琉璃窗倒映出殷蕙的面孔,以及不遠處他面朝她的身影。

院子裏,金盞端著醒酒茶回來了。

魏曕也聽到了腳步聲,移步去了廳堂,殷蕙聽見他吩咐金盞:“備水。”

備水,自然是沐浴的水。

殷蕙笑了笑,男人愛幹凈也有好處,再急也記得把自己收拾整潔。

頭發已經差不多都幹了,殷蕙擺好枕頭,在冬日溫暖又不刺眼的陽光下假寐起來,仍然朝著窗戶這邊。

外面傳來腳步聲,是魏曕。

殷蕙唇角上揚,又及時抿了下去。

“困了?”

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後,魏曕從她身後抱過來,挺拔的鼻梁穿過她的發絲,抵上了她的後頸。

殷蕙迷迷糊糊般嗯了聲。

魏曕握住她的手:“去裏面睡。”

殷蕙嘟噥道:“懶得動了。”

魏曕就抱著她去了裏面。

進了帳子,她再也無法裝睡,魏曕以前所未有的熱情席卷了她,他呼出來的酒氣也熏醉了殷蕙。

某一時刻,殷蕙想到上午她才對紀纖纖編的瞎話,說魏曕不熱衷女色。

她便笑了一下。

魏曕看見了,停下來問:“笑什麽?”

殷蕙搖搖頭,這時候提及嫂子,既不妥,也敗興。

魏曕也沒有追問的意思,借著歇晌的名頭,放縱了足足一個時辰。

後來兩人依偎在一起,各自無聲地回味時,殷蕙忽然在他的左臂上摸到一處疤痕。

她震驚地撐起來,低頭去看。

男人白皙結實的上臂處,確實有一道長長的疤,因為才結痂脫落沒多久,看起來十分明顯。

“皮外傷,早無礙了。”魏曕拉她躺下來,替她掩好被子。

殷蕙看著他清冷的眉眼,手依然貼著他的那道疤。

上輩子他去抗擊金兵,雖然立了一樣的戰功,手臂這裏卻沒有受傷。

“刀傷?”殷蕙後怕得猜測道,無論匈奴還是金兵,都擅長使用一種彎刀,她亦有耳聞。

魏曕默認,見她臉色發白,解釋道:“只劃傷了表面,血都沒流多少。”

殷蕙垂眸,依賴般靠到他胸口,如此來掩飾真正的情緒。

她並非單純為他受傷而後怕。

金兵的刀能砍在魏曕的手臂上,就能砍中他的脖子,戰場兇險,上輩子他毫發未損,不代表這輩子一定無事。

可她根本沒有摻和這場戰事,甚至還保住了馮騰的命,更為公爹添了廖十三這員猛將。

這兩人才是這場戰事兩輩子僅有的變數,明明有益於本朝大軍,魏曕卻因為這些變化受了傷。

也許夜襲那晚,魏曕明明想去對付上輩子與他交手的一位金國將軍,卻被馮騰或廖十三搶了先,魏曕只好改去對付別人,新的敵將卻更兇猛,導致他挨了一刀。

這次魏曕只是傷了手臂,以後呢?明年公爹就要起事了,魏曕也會跟隨公爹參加大大小小的戰事。

在今日之前,殷蕙本以為只要保住祖父,只要照顧好自己與孩子,這輩子就不會再有上輩子的遺憾,而上輩子該落在她頭上的榮華富貴也會繼續降臨,但魏曕新添的傷卻提醒了她,魏曕這個看似會順順利利受封蜀王的皇孫,身上也是存在變數的。

“您可千萬照顧好自己,不許再受傷了。”殷蕙緊緊地抱住他,發自肺腑地囑咐道。

她兩世為人,不怕守寡,孩子們卻都還小,不能沒了爹。

魏曕只當她太膽小,笑著拍拍她的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