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3頁)

鏡子裏的她也做了同樣的動作。

突然,另一道身影出現在了鏡子裏,魏曕眉頭皺得更深,清冷目光審視地落在她身上。

腦袋裏亂糟糟的,殷蕙攏了攏中衣,本能地想要先逃離這裏,想一個人靜靜。

備水……

對了,她還要沐浴。

“我去沐浴。”

丟下這句話,殷蕙匆匆離去。

西裏間便是浴房,裏面有沖澡間也有泡澡的浴桶,魏曕大多時候都是沖洗,浴桶裏則漂浮著一層花瓣。

殷蕙先走進沖澡間。

丫鬟金盞熟練地伺候她擦拭。

殷蕙目不轉睛地看著金盞,同樣變成十五六歲的金盞。

“夫人怎麽了?”金盞奇怪地問。

夫人……

如果是在景和二年,如果是在京城的蜀王府,金盞該叫她王妃的。

“我做了一個噩夢,糊裏糊塗的,你告訴我,今年是鹹寧幾年幾月?”殷蕙難掩顫抖地問。

她知道自己肯定回到公爹登基之前了,但具體是鹹寧幾年,她需要確認。

金盞的神色更古怪了,前半個時辰多三爺與夫人鬧得動靜那麽大,夫人居然撒謊說她做噩夢?

但金盞還是如實回答道:“今年是鹹寧八年,今日是七月初九。”

腦海裏轟的一聲,殷蕙險些站立不住。

她是鹹寧七年春嫁給的魏曕,鹹寧八年春生下的兒子魏衡,也就是說,她在睡夢裏回到了十年前,她才十六歲,兒子也才幾個月大?

身子擦好了,殷蕙一個人坐在浴桶中,讓金盞退下。

是做夢嗎?

水是熱的,殷蕙掐了下大腿,疼得她直吸氣,甚至方才與魏曕的那一場,也真實無比。

殷蕙一直在浴房待到水涼才跨了出來,金盞服侍她換上了新的中衣。

“什麽時辰了?”殷蕙低聲問。

金盞道:“剛過子時。”

說完,她繼續替主子系腋下的盤扣。

殷蕙看向窗外。

魏曕的話重新響在耳邊:“我這次進京,可能要九月裏歸……”

殷蕙徹底想了起來。

這年的八月二十,魏曕的皇祖父建隆帝要慶六十歲大壽,這等大日子,建隆帝沒有召見三個王爺兒子進宮,而是命兒子們選派兩位皇孫進京祝壽。

燕王府這邊,公爹定了由世子爺魏旸與她的夫君三爺魏曕進京。

既然明日就要遠行,今晚魏曕睡到三更天忽然又來了興致,也是情理之中。

弄明白了一切,重新回到內室時,殷蕙冷靜了很多。

“怎麽這麽晚,滅燈吧。”

帳內傳來魏曕不悅的聲音,大概是在嫌棄她耽誤太久,讓燈亮了太久,擾了他休息。

殷蕙默默滅了兩盞燈,走到床邊,從床腳爬到內側,鉆進屬於自己的被窩。

“之前為何罵我?”

旁邊的男人突然問道,聽起來似乎還不困。

殷蕙隨口編了個理由:“我很累,只想睡覺,你卻來折騰我,不過我已經知錯了,還請三爺恕罪。”

魏曕沉默。

以前他也有夜半忽然起興的時候,她從來都是柔順配合,嫁過來一年多,也再知禮謹慎不過,何曾對他失禮?

今晚如此撒野,撓得他後背全是血印子,可見怨氣之深。

魏曕只能想到一件事。

這次他與大哥進京,大哥帶上了大嫂,他卻沒有帶她。

“衡哥兒太小了,父母都不在身邊,我不放心。”

殷蕙不懂他怎麽突然提到了兒子,她也不記得十年前的今晚魏曕有沒有說這個,愣了片刻,殷蕙背對他道:“三爺盡管放心,我會照顧好衡哥兒。”

魏曕:“嗯,睡吧。”

殷蕙馬上閉上了眼睛。

也許明早醒來,她就又回到蜀王府了,而不是留在這場荒誕的夢中。

“夫人,夫人,該起了。”

殷蕙猛地清醒過來,睜開眼睛,面前便是自小伺候她的丫鬟金盞、銀盞。

都是十六歲,金盞俏麗,銀盞柔靜,水靈靈的像兩朵花。

殷蕙又在被窩裏掐了自己一下,很疼。

看來這不是夢了,她真的回到了十年前。

“王……三爺何時離開的,怎麽沒叫我?”殷蕙坐起來,心神不寧地問。

金盞笑道:“是三爺囑咐奴婢們別驚動您的。”

雖然她也奇怪夫人竟然睡了懶覺沒有起來伺候三爺更衣,不過三爺難得對主子溫柔一回,金盞很替主子高興。

殷蕙看向窗外:“什麽時辰了?三爺可出發了?”

金盞道:“等會兒全府裏的主子們都要去送三爺他們,奴婢哪能讓您睡到那個時候,只是夫人再賴床下去,咱們可要遲到了。”

殷蕙忙坐了起來,縱使不懂為何會變成這樣,她也不能在整個燕王府面前失禮。

洗漱更衣梳頭,金盞、銀盞做得十分熟練,一刻鐘後,殷蕙吩咐銀盞去廚房傳飯,再派銀盞去請魏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