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過年 今年的小芳長大了(第4/6頁)

老四點頭,“虧得方劍平還說小芳八歲。小芳真是八歲,他頂多九歲!”

張老三完全贊同,“快點吧,天要黑了。”

雖然魚已經分好了,但泥鰍也得分。以免絕種了,張支書還得把小的挑出來扔水裏,然後倒灌一些水進去。這可不是個小工程。

饒是張支書計算過時間,等分泥鰍的時候天也黑了。

廖桂枝忍不住嚷嚷:“不是誰抓到是誰的?”

張支書:“誰說的?”

“你!”

張支書不禁回想,確定自己沒說過。“我啥時候跟你說的?”

“你沒說。老九和老五家——”廖桂枝說到此懂了,沖兩人大吼,“你們騙我?”

王秋香涼涼道:“不這樣說你能這麽賣力?”

廖桂枝也顧不上穿鞋,光著腳就要撕了她。

張支書悠悠地問:“還分不分泥鰍?”

廖桂枝消停了。

魚和豬肉都是按照平時大家勞動的工分分。有的人家工分少,不是偷懶,是確實家裏幹活的少。

為了照顧這些人家,泥鰍就按戶分。

跟父母沒分家的人不願意。

哪一大家子沒有一家工分少的呢。

張支書就讓那不同意的找他們親戚要,親戚工分少。

不是一個祖宗就是同父同母的親人,快過年了哪好意思做這麽絕啊。

張支書見沒有異議,就這麽分下去。

然而分好還得收拾池塘,結果張支書帶人忙到半夜,第二天早上吃飯都沒起來。

小芳以前覺得她爺爺奶奶種地辛苦,看到張支書累成這樣,暗暗提醒自己,大學必須考。誰攔著都不行,包括方劍平。

方劍平敢攔著,她就敢離婚。

話說回來,方劍平也沒想到這麽辛苦。也明白為何以前都是一天殺豬一天起魚塘。

出了家門他感觸更深。

以往早飯後墻角都有人侃大山,今天格外安靜。

哪怕外面艷陽高照,也不見王秋香等人出來曬著太陽納鞋底。

方劍平攬下午飯,午飯後叫上小芳他倆輪著挑水,然後他收拾魚。

張支書和高素蘭兩口子一個蹲在堂屋門東邊抽旱煙,一個坐在西邊納鞋底。

高素蘭做慣了不需要看鞋底,就打量來回進出的閨女和女婿:“一直這樣就好了。”

這一幕張支書這輩子都沒敢想。

可是真真切切出現了。

張支書感慨:“誰說不是。”嘆了口氣,“劍平的父母還不知道。我現在就怕他父母知道,過來二話不說把他弄走。”

這點高素蘭沒想到,她覺得沒那麽容易,“回去幹啥?我覺得劍平寧願在這兒,也不想回城當個遊手好閑的人。”

“就怕有工作啊。”

高素蘭聽到這話也忍不住擔心:“劍平會啥?”

張支書想想,會種地會讀書,可他沒機會上大學,城裏也沒地給他種。

思及此,張支書又不擔心了,“留兩條魚和二斤肉。我估計小孫年會來給我拜年。到時候拿給他。讓他幫劍平問問,抽空再去獸醫站看看。”

“少不少?”

張支書:“不少。農場的魚貴,豬肉要票,有錢也買不到。”

吃慣了不要票的東西,高素蘭忘了。

想起昨天殺豬,高素蘭不禁說:“養豬場還有一些小豬崽,五六月份就該長到了,到時候再殺一次吧?都擱到年底太累了。”

張支書也有這個打算。

陽歷六月差不多是夏收過後。

那時候人很累,吃點好的補補身體,也能給大家加加油提提氣——秋收的時候好好幹。

“我找老六他們合計合計,多給小豬崽子補補。來年種些春紅薯,回頭那幾頭母豬再生了正好用鮮紅薯葉子喂。”

張支書說到此磕掉煙袋鍋子裏的煙灰就去找幾個小隊長,交代他們不用省豬飼料,小豬崽子能吃多少喂多少。

一隊長擔心農場不讓種純紅薯。

張支書想想張莊攤一片河頭,那河頭不在農場的耕地範圍之內,可以擱那邊種春紅薯。

這點點出來,一隊長覺得可行,隨即就記在自己的小本上,年後帶人修河頭。

一隊長在村委會把一件件記下來,方劍平在家也沒閑著。

他在算他和小芳的存款。

小芳很想直接說,有啥好算的,再算也沒兩百塊。

方劍平稀罕,小芳的錢放餅幹盒子裏,他就一遍遍數他的錢。

小芳實在忍不住:“再數也沒我多。”

方劍平笑了:“我在算怎麽花。”

小芳沒聽明白。

方劍平拿出幾毛零錢,“這個給你買發卡和頭繩。”又拿出一塊錢,“這個買牙刷牙膏。”接著拿一張五塊的,“這個買麥乳精。聽說糖限購,糖果不限購。不是太貴就買點。你的鉛筆用完了,還得買鉛筆。”

小芳眼看著他手裏的錢越來越少,心裏越是悶得很,鼻頭還有點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