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第2/3頁)

安以農擡頭看著那顆腦袋,也看著它細長的肢體像籠子把他封鎖住,一根帶鉤的觸須從蜘蛛尾部伸出來。

這些人是中級蟲族,他們或許沒有高級蟲族的特殊能力,但他們的戰鬥力並不弱於高級蟲族。是蟲族中純物理戰鬥能力最強的種類。

在遠古時代,低級蟲族負責後勤,中級蟲族是中堅戰士,高級蟲族作為領袖和高端戰鬥力。

現在也是如此。

安以農看向其他人。

蟲族是千百年一路進化過來的戰鬥種族,所有變化都為戰鬥而存在。拋卻個人審美帶來的差異,他們的蟲形自然也稱得上富有美感。

可惜不管是安以農還是別的什麽花花草草,都沒有心情去欣賞這些蟲族的另類美麗。

地上的草像是波浪,蔓藤如蛇遊走。

被包圍的安以農曲腿坐著,吟唱聲帶著遠古的氣息。他身後那株沒有被波及的樹木忽然在秋日開出大片大片的花,一眨眼映出滿目春色。

女人將尾巴刺來,鉤針逼到安以農面前,他卻不閃不避。

花瓣如雪飄零,溫柔地落在安以農的手上,映著冰雪一樣的白色皮膚和黑色荊棘般的符文。

他眼前的世界變得如此安靜,那幾乎刺到他眉心的尾針也停了下來。

被花瓣雨籠罩的四個蟲族都一動不動立在那裏,他們全副武裝包圍著坐在地上的安以農,似乎能輕而易舉能取他性命。

但他們永遠做不到了。

蔓藤順著他們的肢體向上,帶著尖刺的尖端尋找著沒有盔甲覆蓋的柔軟身體組織。

它們找到了,一端的毒刺紮進去,釋放毒液。

安以農依舊輕聲念誦,風輕柔吹拂他的臉龐,森林裏只有沙啞的嘩嘩聲,說得上歲月靜好了。

四個蟲族瞪大了眼睛,他們還活著,並且正活著感覺著自己的皮膚、肌肉、內臟被毒液慢慢融化成液體。然後這些液體又被蔓藤一點點吸走,成為養分。

“不,求你……”慢慢走向死亡的恐懼讓他們再也無法‘勇敢’,他們想要求饒,只是身體一動不動,連嘴巴都張不開。

安以農看著他們,又似乎穿過他們看著別的什麽東西。

遊戲光屏上關注度每分每秒都在上升,已經過了十萬,又過了二十萬。

對安以農來說,這是一個讓二十萬人認識他的機會,放在娛樂圈,那就是改變一個人一生的八次機遇之一。

什麽樣的人可以引發討論,安以農不確定,他不了解星際時代的蟲族。

但他知道,在規則和道德包裹的有序社會,敢於展露真實自我的人會引發爭論。無論這種真實是美好的還是醜陋的。

而安以農此刻的真實,是憤怒。

當他意識到自己擁有的力量,安以農就明白,他可以不必卑躬屈膝在夾縫中求生存了,他有了‘憤怒’的資格。

這種感覺可真不錯。

“即將死在一個一只手就能掐死的弱者手裏,意外嗎?”

他站起來,一邊走一邊整理弄亂的衣角,溫柔,平靜,帶著一點點笑,發尖微白的他和整個環境都格格不入,有一種說不出的特別。

熊屠小隊四個人一動不動,白花落滿他們的身體,像白紙飄灑在墓土上。

“我聽過一個說法,當強權者指著一個人說‘我懷疑他要攻擊我,並且他手裏有武器’的時候,最好那個人手裏真的有武器。”

安以農臉上甚至帶出點笑,四人卻一陣陣發寒,這平靜柔和的話語中,藏著他們不願意明白的鋒利。

“真遺憾,我手裏的確握著武器。”

他的臉依舊那麽稚嫩,但雙眼卻像是看過百年人間變化般沉靜。

“我來自貧民星球,父母皆是低級蟲族,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接受自己的命運,不要試圖反抗,用理解化解暴行’。”

安以農突然轉身,他那只能稱作清秀的臉龐落在穿越樹梢的光線中,光芒和影子勾勒著他臉部柔和的線條,還有那鋒利的眉眼。

“但事實證明,你越是不反抗,別人就越是要壓迫你、折辱你、傷害你!”

他伸出手,溫柔碰觸著因為恐懼而顫抖的蟲殼,視線緩緩掃過那張白色和紫色花紋混合的臉,看向攝像機。

屏幕前的男人嚇了一跳,他甚至覺得裏面的安以農是看著他。

“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為什麽那些草木會聽從他的命令?”

男人幾乎撲到屏幕前,他的臉都要穿過光屏,卻恨不得再靠近一點,最好直接穿進視頻裏面,到現場查探究竟。

那種力量仿佛高等蟲族,只有高等蟲族掌握著這種超越物理的力量,但男人很清楚,屏幕裏這個正處於分化期的蟲族,真的只是一個分化期小蟲族,甚至連低等蟲族的戰鬥力都沒有。

隔著空間和屏幕,安以農和那些自以為是高高在上的高等蟲族們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