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2/3頁)

眾人一聽就笑得更歡了。

國子監一向是雙人一屋,安以農的屋子除了新婚的室友、必要的東西,也就剩下一缸魚了。

“你要說你屋中的幾尾金魚,美則美矣,奈何不是人啊,不能為你暖床疊被。假使那魚兒真能躍出池子化作美人,這身冰肌玉骨,以農賢弟也不敢消受不是?”

說罷又是一陣‘你懂我懂’的放肆大笑。

安以農笑著搖搖頭,他心說冰肌玉骨涼涼的摸起來才舒服呢。

可惜了,已互通了心意的心上人卻生怕靠近了損他的壽,幾年下來也就是發乎情止乎禮的程度,偶爾被他親一口稱一句‘先生’,都要手足無措。

這麽有趣可愛的人,怎麽他下屬就畏他如畏虎狼呢?

在國子監,安以農的私生活已經成為一個話題。

除卻少數天資出眾的少年舉人,國子監大部分學生都已娶妻生子,安以農這樣到了婚齡還是單身的才是少數。

一開始他們以為他這是待價而沽,空著妻子名額等著和高官聯姻,可是安以農哪兒只是不娶妻?他是完全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日子過得和清修的道士一樣。

這件事很多人都來問,安以農這麽告訴他們:

“人生七十古來稀,即便我能活到七十,也要減去十年體幼十年老弱,如此就剩下五十年。這五十年還要拿走一半睡覺和休息,這就剩了二十五年。”

“短短二十五年,除去讀書求學,還要施展抱負,偶爾還要出門踏青遊玩,自己用尚且不夠,哪兒還有時間娶妻生子?”

他的歪理說服了不少人,安以農日子頓時清凈許多——他們終於不會時時好奇他的性取向和性需求了。

不過每到旬假(每十天休息一天),他的同窗還是會很積極地拉他出來,辦個詩會聚個餐都是常有的事。

這天他的室友又將他拉出來參加聚會,兩人一直玩到天黑。此時街上已經沒有行人,只有一輪圓月掛在空中。

“其實在那裏睡一宿,第二日一早回去,老師也不會說什麽。”室友喝了點酒,走路都搖搖晃晃。

“一身酒氣去上學,即便老師不說,其他人也會說。”安以農摸著墻根走,他得小心點,不要碰上巡邏的士兵。

本朝有宵禁,被抓住半夜出行溜達,就算不坐牢,教育一番不可避免。

“來來,跟我來。”和第一次違反規則的安以農不同,室友是個老油條,他熟門熟路。安以農在他的帶領下翻過幾個小巷,很快就到了國子監後門。

“劉伯!”室友壓低了聲音。

沒一會兒,一道窄小的小木門就被推開,出來個提著燈籠的老伯,他銳利的目光一掃兩人,嘴裏嘀咕著:“一到旬假就這樣。”

“劉伯,給你帶了只燒雞。”室友摸出個油紙包,一股燒雞的香味就飄出來。劉伯表情和藹了一些,伸手接過燒雞,正要說什麽,突然飄來一股惡臭。

順著氣味來源處看,只見小巷裏出現一個推著板車的人,車上放著幾個大木桶,在清冷的月光下艱難行走著。

“晦氣,是夜香郎。”

夜香郎就是半夜來倒馬桶的人,因為工作後沾染氣味,並且氣味甚大,所以被人看不起,是這個城市裏身份較低的人。

室友即便醉酒狀態都要捏著鼻子避讓,可見這個氣味的濃烈。安以農也退到門裏,他準備回去好好洗個澡,去去身上的酒味。

“陳二,你小心點搬,別倒出來。留了味,我就找別人倒。”身後傳來門口老伯捏著鼻子的怪聲。

陳二?安以農下意識回頭。

小燈籠照著那個男人,但是隔了這麽遠,看不清他的樣子。

“放心吧劉哥,我會很小心的。”倒夜香的男人點頭哈腰,唯唯諾諾。

“以農,怎麽還不走?”前頭的室友喊他。

“哦。”安以農暫時放下心裏頭的疑惑,順著小路往寢室走。

第二日他還是想著這件事,他覺得那個男人就是湊巧叫了陳二,姓陳的那麽多,誰都能叫陳二。

輾轉一夜,第三日他還是去問了守門的老伯。

“陳二啊?具體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是個外鄉人,有個賭棍兒子,整日遊手好閑,前段日子才被人打斷腿。不過他工作倒還仔細。怎麽,是這個人有什麽不妥?”

“哦,沒什麽。”安以農搖搖頭。

“宿主,你懷疑他們是原主的父親和表兄?”系統冒出來。

“只是想確認一下。”

又過九日,這個月的第二次旬休,本地的學子都家去了,外地的學子也出門走走散心。安以農一早就出了門,他按著問過來的地址,一路朝北。

京城大致可以分四個區,東邊是王侯高官的住宅區,西邊則住著豪商,南邊是普通老百姓,北邊是貧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