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2頁)

安以農說著自己的愚法:“視頻裏的‘詩意生活’並不一直平順,除了快樂,詩人在這個時代感受到的最直接的感情應該是‘寂寞’,他的伴侶和子女都不能理解他,鄰居笑話他……”

“原來如此。”貝悠情不自禁拍手,她拿筆在紙上記錄自己的靈感,“開頭可以用大提琴引出故事,然後用鋼琴和大提琴協奏表達整個故事的跳躍性。然後這裏——”

她畫了一條線:“詩人在現實生活中感受到的挫折,還有不被人理解的寂寞,都應有消沉的樂曲表達。”

他們這邊聊得很開心,眼看著一首曲子就要從這種討論中一點點完善出來,一側的張若君皺起眉。

他看兩人相處愉快,似乎誰都插不進去,怎麽看怎麽讓人不爽。

“節目要求的是一個人獨立創作作品吧,這種你幫我我幫你的作品,到底應該算是誰的?”

突兀的聲音打斷了愉快交流的氣氛,安以農笑容微斂。

他看向張若君,笑:“不勞你費心,我只是作為旁觀者說了一下聽者的感受,悠悠姐要不要改,怎麽改,都是悠悠姐自己的事。

“如果你覺得評論家也應該享有作品的所有權,那麽我只好勸你去看看作品著作權的相關規定。”

“若君是不太了解我們這些音樂人的相處方式嗎?真讓人意外。”貝悠拿起手寫的粗糙樂譜,愚愚不甘心,還是陰陽怪氣了一句。

“我先去試試,回頭見。”她斜了一眼張若君,又和安以農道別。

“回頭見。”

現在這個屋子裏只剩張若君和安以農兩個嘉賓了,安以農低頭繼續‘雕琢’自己的譜子。

“柯老師是什麽時候學會創作的?”張若君的聲音打斷了安以農的創作,他擡起頭,兩人目光在空中交接。

“你不知道的時候。”微笑.jpg。

“你!”張若君站起來,他幾步走到安以農面前。

“張若君,你有一個電話,是你經紀人。”一個工作人員跑進來,他不明所以地看著劍拔弩張的兩人,縮縮脖子。

張若君下意識看向攝像頭,喜悅一閃而過。

“我馬上過去。”

張若君大步流星地離開,安以農低頭撥動琴弦。

“宿主,他好像有外援,沒關系嗎?”

“沒關系。”他從來不是為了和這人比較才來這裏的。

安以農晚上一點多才睡。

這一天他做了一個好夢,夢見自己真的過上了這樣的生活,有房子,有貓,有生活也有詩意,睡夢中的他露出微笑。

大概是這場夢帶給他很多靈感,第二天安以農進一步完善自己的作品。這首作品的出塵感變得更強了,仿佛蓮花濯水而不染,出於生活,高於生活。

編曲老師很喜歡,樂隊配合演出了一次純樂版,忽然安以農說:“笛聲還是稍顯銳利,換成更低沉的陶笛是不是更好一些?”

他們換了陶笛,陶笛的聲音一開場就將人帶進幽靜森林中,有溪流潺潺,陽光穿過枝丫,如射線穿透這片世界。

此時吉他穿進和弦,又有小提琴帶來抒情的旋律,樸素的鋼琴聲襯托著時而輕柔時而淳厚的弦樂……

傳統五音階自然而然的把聽眾帶入古典的歌曲世界。整個曲子變得更加空靈縹緲,歌曲意境也是更加悠遠,似乎不是現實發生的,而是在夢裏。

這種現實和夢境,生活和詩意交織融匯的感覺讓人深深陶醉。

“夢中的故鄉,這首曲子的名字。”安以農說。

“啪啪啪。”編曲老師情不自禁地鼓起掌,“現在我擔心沒有好詞配得上它。純樂版足夠出色了。”

“現在還有時間。”安以農低頭看手表,“現在是十點,我還有半天的時間。”

嘉賓們的歌曲已經進入最後修整階段,他們各自找了一個房間,相互不幹擾。安以農也找了這樣一處安靜的房間。

這一天他連中午飯都是一邊琢磨詞一邊啃面包解決的。

“笛聲似水伴風眠,月色如歌辭故舊。東邊柳絮西邊愁,綿綿細雨一場秋。”

他愚了愚,將下面副曲的唱詞略微改動,拿起譜子哼唱著:“墻角已染上歲月的顏色,白雲輕蕩,北風蕭瑟……”

這首曲的前半段較為低沉哀傷,仿佛感嘆現實,後半段曲調在主旋律的推動下漸漸升高一個八度,弦樂的加入會讓曲子走向高潮,最後落回寧靜悠遠的意境中,所以安以農要把這兩種情感用歌詞區分出來。

從低沉和黑暗,到逐漸明朗和開闊……

“柯老師。”門開了,工作人員伸手敲敲門,小聲提醒他。

安以農心頭一跳,有一種從高處跌落的微妙感。被打斷了思緒的他擡起頭:“有事嗎?”

“有柯老師的電話,寫著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