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獨享你 不想再繼續了。(第3/3頁)

所有委屈積蓄到這一瞬間,都成了閘門關不住的災洪,將宋黎善解人意的好脾氣都狠狠沖散。

宋黎很困惑。

為什麽這段感情她只感受到了周而復始的絕望?

或許,她和靳時聞就是兩塊錯的拼圖,無論她再怎麽妥協,他們都不可能拼不到一起。

這一刻,宋黎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

她再次橫生出強烈的念頭——不想再繼續了。

……

也是在這個中午。

一輛軍綠色越野車高速飛馳,穿梭在擁擠的城市幹道,直奔目的地。

“怎麽就非要親自出面,你腰還要不要了?”副駕駛座,程歸肅著一張臉譴責。

許延嫻熟地操縱著方向盤,替盛牧辭回答:“盛嚴霄這狗東西就等著三哥自顧不暇,這不就趁機派人和靳氏狼狽為奸來了?三哥不去他們該偷樂了!”

“二院收購案他不同意,決議還能通過?”

“老程你不懂,總公司肯定是行不通了,盛嚴霄八成是想以個人名義,所以得要跟靳氏合資。”

“那就能胡來了?想把你三哥送走?”比起生意場,程歸作為醫生,更顧慮某人的傷。

許延理虧,尷尬一咳,問後座的人:“三哥,你還行嗎?”

盛牧辭闔著眼,整個人往後靠著,借椅背支撐腰椎受壓的力。他穿得一身黑,因右胳膊吊著康復帶,那件冷黑調的西裝外套只能披在肩上。

這一套正經西服,在他身上竟顯現不出半分紳士感,反而凜冽更甚。

像個不可一世的黑老大。

“開你的。”

盛牧辭嗓音沉冷,短促而利落。

三十分鐘前,他們得到消息,盛氏總部的項目總監陳庚秘密抵達南宜,將與靳氏洽談二院收購案合資事宜。

這個陳庚,是盛嚴霄的爪牙。

他這同父異母的大哥是什麽樣的人,盛牧辭自幼深有領教。儀表堂堂,內裏卑劣,八字足以概括。

盛嚴霄想得到南宜二院的控股權,目的是為名下藥企拓展市場,獨占穩定資源。

無利不商,罔顧改制積弊,以及民眾所面臨的高昂藥價。

盛牧辭說不上自己有多高尚,或許他也同樣陰暗至極,但他既然選擇了離開軍校,那他盛嚴霄在商海多年壟斷的時代就該到此為止。

甭管出於何種心態,總歸這勁兒他是較定了。

盛牧辭左肘搭著窗延,睨了眼腕表。

十一點半。

沉默片刻,他忽然說:“告訴宋醫生,中午不用過來了。”

窗外,人行道兩側常綠的香樟樹飛速後退,如影而過。余光,途經一棟歐式洋樓,掩映在片片橄欖綠後。

外墻上的logo十分顯眼。

“Deja-vu高級定制婚紗攝影”。

隨著車輛不停向前行駛,相隔人行道不遠,一道熟悉的身影湊巧進入了他的視野,一瞬捕捉。

盛牧辭怔了一下,眸光凝過去。

車窗放下,入目的色彩變得清晰。

薄霧純白的婚紗,如絲如綿的江南,是屏上紅蕉,是青梅未落,風浴在陽光裏,捎來一抹溫柔意。

Deja-vu,詞意大致是,既視感,情景的似曾相識感。

好比她此刻蹲在那兒。

他的記憶跟隨她落寞的身影倒退,退到十多年前那夜,他騎著單車回到四合院,在門口看見一個穿白裙子的小女孩兒,蹲在一盞橘光下……

“宋醫生今天剛好請假了,說有私事。”

同時,盛牧辭聽見了許延的話。

十字路口的一盞紅燈跳亮,車輛有了停留的時間。

許延等得心焦氣躁,點著方向盤,左顧右盼,突然他“咦”了一聲:“那是不是宋醫生啊?”

他臉直往窗上貼:“還真是!”

情形一目了然,許延頭腦立刻清醒,遺憾滿滿地嘟噥:“靠,原來宋醫生名花有主了……”

“你還有過想法?”程歸瞅他一眼。

“我沒有,”許延嘴硬,指指外邊:“你看宋醫生,像不像新郎逃婚了?”

程歸不慌不忙說:“逃不逃婚不知道,但燈馬上綠了。”

“……”

車再起步,從她面前駛過只用了兩秒。

盛牧辭的目光卻一直追隨到,她白色的身影和後退的香樟一起徹底隱沒。

忽地,他聽見自己的聲音。

“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