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獨享你 還以為你想投毒。

光線弱得吊詭,宋黎不能夠完全看清他的臉,聽聲音,他大概只隨口問問而已,並不是真的感興趣。

安靜一段空隙,她輕輕“嗯”了聲。

盛牧辭也沒再言語。

握著的手機這時自動熄滅,眼前徹底暗了,宋黎短促一驚,當即重新亮起屏幕。

剛想問開關在哪,便見他忽然靠近。

黑夜朦朧,男人居高臨下的影子覆壓過來,將所有的光都攏在他們中間,光亮以曖昧的角度,照清晰了些他的面容。

面對面就在跟前,宋黎隱隱能呼吸到,他沐浴後勁涼清爽的氣息。

她的話就這麽頓在了唇邊。

“怕黑?”想起些事,他無意識地問。

“……你不怕呀?”在宋黎的認知裏,害怕是人之常情。

但這對盛牧辭而言很荒謬,或許他的世界從未存在過恐懼,即便有,肉眼也絕不可見。

沉默過後,他哼出聲匪夷所思的低笑。

似乎是在嘲笑她這個膽小鬼。

這很近卻又安全的距離,宋黎不太自在,她想要往後挪挪時,面前那人擡起手,伸向了她。

就是那短短一秒,他指尖挾著水的涼意,似有若無擦過她耳際,應該是無意的。

宋黎敏感地瑟縮了下。

隨著觸控開關在耳畔一聲“滴”響,過道燈帶延至客廳的吊燈全開了,錚亮的光霎時充盈滿眼。

宋黎不由斂起睫毛,適應片刻亮度後,見到的是男人已經走向客廳的背影。

他捏著右肩,因骨傷手臂動得有些費勁。

宋黎跟過去,主動解釋在此出現的原因。他好像不是很在意,只簡單回了個“喔”,一邊單手囫圇擦了兩下濕發,而後丟毛巾到沙發,自己稍顯吃力地靠躺回病床。

看樣子,他沒打算把頭發吹幹。

“頭發吹一吹吧,我去拿吹風機。”宋黎問得很小心,怕自己瞎操心,他嫌煩。

盛牧辭摸過床頭的暗銀色金屬煙盒,好笑地掠她一眼:“你幫我啊?”

反應到他一只手不便,但他語氣太過調侃,宋黎就要脫口的那句“可以是可以”倒是不好說了。

“……”

“我幫你戴護肩。”

宋黎轉開目光,撿起被扔在床尾的康復帶,盛牧辭還算配合,擡了擡胳膊,任她穿戴。

“這樣舒服嗎?”宋黎固定松緊後問。

盛牧辭擡唇,慢慢悠悠反問她:“這玩意兒戴著能舒服嗎?”

那也不能隨便脫掉啊!生怕自己骨頭愈合?

面對他的不聽勸,宋黎很想豁出去罵他一回,但她暗暗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能圖一時嘴快。

“你下次不要這樣了……”宋黎聲音微低,調子放得軟:“又不嚴重,只要安分躺一月,日常行動沒有問題,真的。”

她的語氣,能稱得上是語重心長。

而盛牧辭卻欠欠地回了句:“死不了。”

“……”宋黎發現,這人總有堵死她話的本事。

盛牧辭指間轉著那只煙盒蓋玩:“你說在京市念過書?什麽學校?”

宋黎沒回過神:“……啊,京市醫學院。”

他慢悠悠地笑了下:“好學生啊。”

盛牧辭望過去,籠她進目光,忽然沒來由一問:“小時候呢?”

宋黎睫毛輕顫,溫吞片刻說不出話。

小時候在京市生活過一年,但當時種種她不太願意去回想。

“忘了……”

她敷衍過去,盛牧辭也沒在意,拇指滑開煙盒,敲出一根煙,夾到齒間咬住。動作嫻熟得,好像下一秒就要往褲兜裏掏打火機,把煙點上。

“不要抽煙了,不好。”宋黎想也不想,及時制止他。

——以後不要打架了。

——疼。

盛牧辭忽然就被她的聲音勾起記憶。

神遊頃刻,他斂回思緒,若無其事地笑笑說:“一根都不行?”

宋黎堅定地搖搖頭。

褪去工作時的正經嚴肅,她此刻清眸一眨一眨,臉蛋很有幾分乖萌。

煙盒在盛牧辭手裏一拋一落,人是要笑不要的。

他野性難馴的反派形象太深入人心,這般模樣,特別瘆人。

就感覺他在挑選刀具,再不求饒認錯,就要笑著把你給捅死……

駁完他話,宋黎心有余悸,但她是醫生,當然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糟蹋身體,至少住院期間,不行。

“你聽話呀。”

宋黎職業慣性,拿出了哄小朋友那一套。

“戒煙難受歸難受,可對身體好,全球每年死於吸煙者高達千萬呢,何況你現在肺有傷,就不要任性了。”

她循循善誘,有種少年老成的可愛。

盛牧辭一字不落地聽完,差點笑出來,好整以暇:“你多大了?”

“……怎麽了?”宋黎茫然。

“問問。”

察覺到他在嘲笑,宋黎抿了下唇:“反正沒你大……”

“你還調查我了?”盛牧辭揚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