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聽著狐眠的話,花向晚內心突然沉靜下來。
她坐在狐眠身邊,忍不住伸手握住狐眠的手,那一刻,她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年少時,那時候她還不是一個人,她身後有母親、師父、師兄師姐,合歡宮從來不需要她來頂天立地。
哪像後來,她得一個人獨撐合歡宮,連從來唯唯諾諾、上陣連宮旗都抗不了的靈北,都成了靈右使。
“你說得對,”花向晚平靜出聲,“若真的有那麽一日,我陪師姐一起殺了他。”
“你怎麽總說這麽不吉利的話?”
狐眠笑起來:“晚秋你這性子,真是傷春悲秋慣了,別想太多,秦憫生性子我知道,他做不出害我的事。”
說著,狐眠似乎有些疲憊,她拍了拍花向晚的手,輕聲道:“我睡一會兒。”
花向晚應聲,握著狐眠的手,便不再說話。
花向晚照顧著狐眠,等到半夜,狐眠便發起高燒,嘴裏含糊不清說起話來。
沈逸塵和謝長寂還在忙著給秦憫生接眼,就留花向晚一個人照顧著她,她給她用靈力降溫,又給她喂水,忙忙碌碌中,她看見狐眠慘白著臉,低低喊疼,她握著沈逸城給的藥,一時有些難受。
現下是她在照顧狐眠,但真實的世界裏,狐眠是一個人。
也就是當年,狐眠是一個人挖了眼,挨著高燒,自己一個人在夜裏喊疼。
她克制著沖過去直接宰了秦憫生的沖動,把狐眠扶到肩頭喂藥。
狐眠喝著藥,有些迷糊,也不知道是喊“晚秋”,還是喊“晚晚”。
花向晚被她折騰了一夜,才迎來天明,這時候她終於穩定下來,她緩緩睜開眼睛,花向晚給她端了藥來喂藥。
沒了一會兒,隔壁突然鬧起來,似乎是秦憫生在吼些什麽。
狐眠動作一頓,花向晚立刻按住她,只道:“我去看看。”
說著,她將藥碗放在一旁,提裙趕到隔壁,就看謝長寂漠然站在一邊,冷淡看著秦憫生激動和沈逸塵爭執:“狐眠呢?!人呢?!”
“姐?”
謝長寂看見花向晚進來,馬上回頭看了過去。
花向晚緊皺眉頭,就看沈逸塵拼命按著秦憫生,急急同他解釋:“狐眠去幫你找需要用的藥,你先坐著等她,你現在需要靜養……”
“眼睛哪裏來的?這是誰的眼睛?”秦憫生似乎敏銳察覺了什麽,他推攮著沈逸塵,“你讓開,我去找她!讓我去找……”
話沒說完,花向晚一個健步沖上來,拽開沈逸塵,一腳將人狠狠踹回床上,怒喝出聲:“給我安靜些!我師姐救你回來,就是讓你這麽糟蹋自己的嗎?!”
這話讓秦憫生安靜幾分,他趴在床上,捂著花向晚踹的位置,低低喘息。
謝長寂走到花向晚身後,漠然盯著秦憫生,隨時警惕著他動手。
秦憫生垂著頭,剛包紮好的眼還浸著血,花向晚盯著他,冷著聲警告:“你這眼睛是師姐替你買回來的,好好留著,她去給你找藥,你別給我作死。若你再敢亂動,我就直接打斷你的骨頭抽了你的筋,讓你這輩子都握不了劍!”
“你!”
“別作踐我師姐的心意,弄壞了這只眼睛,”花向晚強調,“你賠不起。”
聽到這話,秦憫生手微微一顫。
花向晚見他冷靜,只看了一眼沈逸塵:“沈公子,繼續看診吧。”
說著,花向晚給沈逸塵讓開位置,沈逸塵上前,伸手認真給秦憫生檢查,囑咐著他:“後續時日續得靜養,讓眼珠與你身體融……”
話沒說完,秦憫生猛地出手,花向晚謝長寂動作不及,就看秦憫生一把掐住沈逸塵脖子,將他拽到身前,另一只手袖中探出一把匕首,抵在沈逸塵脖子上。
沈逸塵擅長醫術,但論拳腳功夫遠不及在場眾人,但他顯得異常鎮定,只道:“秦道友,你先放我下來,有話好好說。”
“把狐眠叫來。”
秦憫生冷著聲,完全看不見的眼睛定著花向晚。
花向晚捏起拳頭,就看秦憫生大喝出聲:“我要狐眠過來!”
“別吵了!”
狐眠的聲音在外響起,眾人回頭看去,就見狐眠站在門邊。
她神色虛弱,看著不遠處的秦憫生:“秦道君,放開他。”
“你過來。”
秦憫生要求,狐眠嘆了口氣,走上前去,察覺狐眠走到面前,秦憫生聽著聲音,甩開沈逸塵,一把抓在狐眠肩上。
花向晚趕忙上前,謝長寂卻先他一步,扶住摔過來的沈逸塵。
“無事吧?”
花向晚看了一眼沈逸塵,沈逸塵搖搖頭,由謝長寂扶起來。
三人看向旁邊秦憫生和狐眠,就看狐眠平靜站在秦憫生面前,對方伸出手,摩挲著她的臉,緩緩摸到她的眼睛上。
他細致撫過她的雙眼,在如期觸碰到她凹陷下去的眼窩時,他動作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