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秦雲裳這人和秦雲衣不同。

秦雲衣向來是菩薩模樣蛇蠍心腸,而秦雲裳則是個直脾氣,壞得清清楚楚,慫得明明白白。

謝長寂這還沒動手,就帶人跑得幹幹凈凈,看來是上次在雲萊被謝無霜打出了陰影。

謝無霜都是這樣子,更何況他師父謝長寂?

花向晚把湯圓咽下去,一面吃一面從小白身上下來,走到雲清許旁邊。

這個在雲盛鎮遇到的小道士,之前見到的時候還生龍活虎,他幫著他們從雲盛鎮被一群老年人圍攻的困境中跑出來,她便送了他一道防禦符。

沒想到這防禦符這麽快起效,現下再見,小道士已經沒了之前的樣子,背著個包袱,看上去滿身是傷。

花向晚把他上下一打量,確認他傷得很重,轉頭看謝長寂,商量道:“要不先穩住情況,擡到客棧吧?”

說著,她把最後一個湯圓塞進嘴裏。

謝長寂轉頭看她,只道:“素昧平生,為何要救?”

這話把花向晚問蒙了。

她記憶中,謝長寂一直是個多管閑事的主,只要是他見到的不平之事,一般都會管一管。

雲清許乃道宗弟子,怎麽都算個名門正派,現在遇難,謝長寂居然問她“為何要救”?

她呆愣片刻,謝長寂似是也明白失言,轉頭看向雲清許,淡道:“不知底細,怕招惹麻煩。”

“別擔心,”花向晚笑起來,“秦雲裳不會無緣無故追一個道宗弟子,他身上肯定有什麽東西,人都救了,不在乎多照顧一會兒。”

說著,花向晚把小白叫過來,伸手想去扶雲清許。

謝長寂很懂事,擡手攔住她的動作,自己將雲清許扛了上去,扔在小白身上。

兩人領著雲清許去到旁邊小鎮,找了家醫館給他看診過後,等到第二日,他才終於咳嗽著醒來。

花向晚聽得他醒了,趕緊和謝長寂起身湊過去。

見到花向晚,雲清許便是一愣,他有些驚訝:“前輩?”

“醒了?”花向晚笑得很是燦爛,她伸手去拿茶壺倒水,旁邊謝長寂直接取過茶壺,低頭沏茶。

花向晚手上一空,便搬了個凳子,轉頭專心致志和雲清許說話。

“你還好吧?”

雲清許聞言,感覺了一下身上的情況,點頭道:“現下已經好了許多,多謝前輩相救。”

“你這是怎麽回事,”花向晚比劃了一下,“會招惹到鳴鸞宮的人?”

聽到這話,雲清許嘆了口氣,旁邊謝長寂把水遞給他,他頗有些無奈:“這事兒,全是誤會。”

“怎麽說?”

花向晚好奇,雲清許喝了口水,和旁邊謝長寂道謝,隨後遲疑片刻,才緩聲開口:“他們追我,是因為,他們以為我身上有魔主血令。”

聽到這話,花向晚和謝長寂對視了一眼,倒也不太奇怪。

雲清許苦笑起來,從懷中取出一塊碎鐵:“就是這個。”

花向晚伸手接過,拿在手中仔細觀察。

這的確是魔主血令,上面甚至還帶了魔主氣息,她擡眼看向雲清許,好奇道:“這不就是魔主血令嗎?你怎麽說,是他們以為?”

“花少主有所不知,”雲清許搖頭,“這不是魔主血令,這是個贗品。”

“贗品?”

花向晚詫異,竟然能有如此以假亂真的贗品?

“不錯,”雲清許解釋著,“其實來雲盛鎮之前,我本來是去處理另一件事,此事源於半個月前,道宗寶物溯光鏡被盜。”

“溯光鏡?”花向晚思索著,“就是那個傳說中,照到什麽,就能看到那個東西過去的溯光鏡?”

“正是,”雲清許點頭,“這賊人極為巧妙,她偷走溯光鏡後,弄了一個贗品放在屋中。可贗品是沒辦法真正做到追溯過去的,所以很快被我宗發現,派弟子追查此賊,我們追了半個月,才摸清楚她的情況。她本名孤醒,是玉成宗一名煉器師,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得了一個法寶,此物可以作畫成真,也就是她畫什麽,畫中之物便會變成實物。她修為不高,但總有奇思妙想,有了這個法寶就變得異常麻煩。”

“如何個麻煩法?”

花向晚聽得起了興趣,雲清許擡手扶額,似是苦惱:“她會畫些怪物,比如全身鎧甲的老虎,又或是刀槍不入的鐵甲人;有時候會畫個蛋殼,把我們都關在裏面;有時候會畫一扇門,打開就是糞池;有時候會畫一場刀子雨,滿天下刀子……”

“這……有點意思啊。”

“她畫這些也就罷了,”雲清許無奈,“她還能自由出入畫中,異常難抓。每次差點就抓到了,她就進了畫裏,想把這畫給燒了,可燒了畫,溯光鏡還在她身上,也就一並燒了。就只能看她在畫裏吃吃喝喝,她甚至還在畫裏作畫,感覺她能在裏面過一輩子,然後你稍加不注意,她就畫個傳送陣,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