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這話出來,眾人都驚住。

溫少清下意識想掙紮,但渡劫期威壓隨即而下,當即將他壓得動彈不得。

他臉色微變,旁邊所有清樂宮人也面露震驚。

之前薛雪然傳信來說,明明帶回來的只是個煉氣期,怎麽是渡劫期?!

然而毫不收斂的渡劫威壓彌漫四周,這誰都作不得假。

常年殺伐所帶出來的血氣與合歡宮前黃沙混合交織,青年桃枝抵在溫少清頸間,靜靜看著花向晚。

所有人都察覺,他不是在開玩笑,他真的會殺了溫少清。

“晚晚,”他再問了一遍,“可殺嗎?”

聽到這話,溫少清涼涼看向花向晚,提聲:“阿晚?”

溫少清的話讓花向晚驟然驚醒,她看向謝長寂,趕緊開口制止:“教訓過了,便放了他吧。”

謝長寂不說話,隔著黃沙,他看出花向晚眼中的擔憂和緊張。

那眼神和當年她給他看傷口、每一次看他出事時,一樣。

他盯了她許久,直到花向晚加重語氣:“長寂。”

聽到這話,謝長寂微微垂眸,這才收起手中桃枝,轉身朝花向晚走回去。

他一轉身,威壓便收斂起來,溫少清由旁邊修士扶起來,死死盯著謝長寂背影,低聲詢問:“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天劍宗,”謝長寂頓住腳步,聲音平穩,“清衡。”

聽得這話,溫少清當即愣住。

天劍宗清衡?

那不是天劍宗問心劍劍主,雲萊第一人,傳聞中一劍滅宗的當世最強者,謝長寂嗎?!

他怎麽可能同花向晚回來?

傳說問心劍不是要鎮守死生之界,不得外出嗎?

西境雲萊相隔太遠,定離海海域復雜,鮮少有人知道路徑,若非特殊情況,兩地修士一般不會跨海越境。

而問心劍又是天劍宗極少顯世的一脈,眾人只聽其名,知之甚少,可無論如何,謝長寂出現在西境,還成為花向晚的夫婿,這都令人極為震驚。

溫少清聞言微微皺眉,忍不住出聲:“你不該鎮守死生之界嗎?怎麽會到這裏來?”

“異界已平,為何不能?”謝長寂轉眸看他,似是奇怪。

“異界已平?”在場眾人都露出幾分震驚,溫少清不可置信,“如何平?”

“殺光即可。”

此言一出,所有人不說話了,青年一身緋衣似乎都帶了血氣。

若其他人說這話,或許會被人當做玩笑誇張。

可謝長寂滿身殺孽環身,說是殺光一界,倒也沒有人敢質疑。

溫少清靜靜打量他,謝長寂見溫少清不動,轉頭詢問:“還不滾?”

“是,”溫少清不知想起什麽,笑起來,恭敬道,“晚輩這就滾,阿晚,”說著,溫少清轉頭看向花向晚,“原來你是迎了渡劫大能回的西境,怎的不說一聲,讓西境上下好做個準備,為前輩接風洗塵呐。”

“我迎我的夫婿回來,早已上報過魔主,”花向晚說得不鹹不淡,“改日婚宴,便會昭告西境,是少清你來得早了。”

“原是如此。”

溫少清笑笑,他恭敬行禮:“那——”溫少清擡手,轉頭走向軟轎,揚聲吩咐,“合歡宮少主讓行。”

說著,他便坐回軟轎,冷眼看著謝長寂走到花向晚身邊。

兩人一起重新坐回玉車,車簾已經被溫少清用音波損毀,謝長寂上車時動作停頓片刻,他擡頭看了一眼不遠處一直看著他們的溫少卿,想了想,擡手一揮,上千顆珍珠便從乾坤袋中飛出,由雲絲串成珠簾,懸在玉車之外。

珠簾隔絕了溫少清的視線,謝長寂這才坐回花向晚身側。

花向晚看著這些珍珠,忍不住看了謝長寂一眼:“你怎麽裝這麽多珍珠在乾坤袋裏?”

“不是我裝的,”謝長寂解釋,“是昆師叔。”

“他裝這個做什麽?”

花向晚不理解,謝長寂老實回答:“讓我到合歡宮,見人就發。”

花向晚:“……”

沒想到昆虛子連這個都要教謝長寂,有那麽一瞬間,她都覺得謝長寂不是來找魊靈的,是來選妃的。

沒了溫少清的阻攔,合歡宮打開大陣,很快就進了內城。

合歡宮很大,內城便是一個宮城,花向晚同謝長寂在廣場停下,隨後由侍從領著,進了主殿。

主殿裏,合歡宮三位長老都站在高處,頂端金座上正坐著一位女子,看五官年紀不大,三十出頭的模樣,生得極美,鳳目丹唇,不怒自威。

但不知為何,相較這樣年輕的容貌,頭發卻如老年一般斑白,盤成高髻,搭配著一身紫色華服,明顯上了年紀。

眾人看見花向晚,都笑了起來,花向晚也克制不住笑容,上前一步,恭敬行禮:“阿娘,雲姑、夢姑、玉姑,向晚不負使命,領夫婿回來了。”

謝長寂聽花向晚的話,也跟著彎腰,認真道:“晚輩謝長寂,見過宮主大人,諸位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