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第2/4頁)

“阿慈?是你嗎?”

衛楚見他臉上有睡痕,不禁內疚地說道:“是我吵醒世子了。”

“沒,原本就在等你回來,並未睡著。”

聽衛璟的語氣,說的倒像是真的,衛楚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他緩步朝衛璟的床邊走來,伸出一直藏在身後的手,口中說道:“世子,方才母親同我說,世子很想搓雪球,堆雪人,叫我給世子捏幾個雪球,拿到屋子裏來過過癮。”

衛璟的視線落在衛楚手中握著的長長樹枝上。

那粗壯的樹枝分了數十個小樹杈,在那每一個支棱得亂七八糟的樹杈尖上,都垂掛著一個小巧玲瓏的可愛雪人。

一看便知是用了很大的力氣捏上去的,瞧著十分緊實好看。

衛璟確實對衛楚手中精致的小雪人很感興趣,可讓他更為在意的是,衛楚明明是出於自己的想法,才在院子裏給他捏雪球堆雪人,可卻為何要冠以姑母的名義來騙他?

心中正猶疑間,衛璟突然看見衛楚微微泛紅的臉頰,頓時明白了這小姑娘為什麽要說謊。

原來如此……竟是因為害羞。

衛楚自然不知道自己被凍得通紅的臉卻被人十分自大地誤以為是害羞,只伸手輕輕握住衛璟的手腕,牽引著他來觸摸微涼的雪球。

“不能摸太久,只可以稍稍觸碰兩下,過了癮便罷了。”

衛楚說這話的時候,神色認真極了,倒像是個嚴厲的教書先生露出了少見的寬容模樣,允許學生暫且撒歡一把。

昨日喝雞湯時,衛楚便聽見衛璟同長公主殿下撒嬌,說想要像從前一樣堆雪人、與戲命一起搓雪球砸在院中的樹杈上。

今日從恪靜閣回來的路上,看著沿路的積雪,衛楚突然想起了衛璟昨日的這個願望,因此想著要幫他實現。

見衛楚一本正經的嚴肅模樣,衛璟沒忍住笑了出來。

他急忙出言掩飾自己不慎外露的情緒:“好涼,涼得手指尖都有些發癢。”

常年的高強度訓練讓衛楚對笑這個表情十分陌生,可當他看見了衛璟的指尖碰到雪人後,臉上露出的那頗有興趣的笑意和微挑的眉梢時,他便也忍不住地抿了抿嘴唇,同衛璟一起笑了起來。

任衛璟將樹杈上的雪人挨個兒摸了個夠之後,衛楚又去打了盆熱水,親自給衛璟把手擦得幹幹凈凈,連指縫兒都沒有放過。

衛璟哪裏被人這麽近距離地伺候過,平日裏他雖然裝病,但梳洗穿衣這些事,一向都是在戲命將人趕出去之後,他才大搖大擺地下床來做的。

即便有侍女從旁伺候,也僅僅是站在一邊,幫助衛璟拿著布巾而已,從未伸手碰過他的手和臉。

衛楚不是很理解衛璟的反應,自己分明沒有用布巾擦拭他的臉,可躺在被子裏的時候,衛璟的臉卻比熱水泡過的手還要紅。

“世子,您……哪裏不舒服嗎?”衛楚難得露出些慌張的模樣,伸手探向了衛璟的額頭,想要試試溫度,口中嘀咕著,“莫不是因為摸了雪,受了風寒,開始發熱了?”

衛璟急忙縮了下脖子,躲開衛楚的手所帶來的壓迫感,腦袋藏進被子裏,悶悶道:“阿慈,我無事,只是被子太過厚重了,壓得我有些熱,你快歇下吧。”

衛楚只能作罷。

但對待想不明白的事情,他一向是不肯輕易放棄。

臉紅成那副樣子,定然是病情加重了。

衛楚仰躺在加厚過的坐榻上冥思苦想著對身體有好處的藥物食物,迷迷糊糊地就睡了過去。

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緣故,衛楚在夢裏想起了自己那不翼而飛的十二兩四錢銀子,寅時一過便醒了過來,心裏憋悶得厲害。

突然,他福至心靈,耳邊回響起了亡極調侃他的那句話:

“報官吧,十二兩銀子呢,這不是小事。”

衛楚來不及去看衛璟是否在熟睡,下意識用力地拍了一把大腿。

原來如此!

他從來都沒有對亡極說過自己銀子的具體數量,怎的亡極卻清楚地知道?

混賬小子,竟是被他給拿去了。

不知亡極在哪處當值,衛楚只能在元宵的狗窩裏放張字條約他見面,逼他還錢。

他不能去侯府中的書房尋筆墨紙硯,只能悄聲起身走到臥房裏的書桌邊上,拿起在衛璟眼睛還能看到的時候所用的狼毫,洋洋灑灑地寫了幾個大字,旋即抖了抖,將晾幹的信紙疊了起來。

然而衛楚不知道的是,他剛折好手中的信紙揣在懷裏,離開臥房,背後一直在閉目養神的衛璟便睜開了眼睛。

應當是沒聽錯吧?確實是寫信折紙的聲音吧?

他的世子妃,給……別人寫了信?

***

成婚後的第三日是回門日。

有著雲鴦在旁提醒,衛楚沒有忘記這件事,只不過他不打算按照尋常人家的規矩,煩勞衛璟也跟著他一塊兒回忠勇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