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他為何要幫著皇姐?

皎皎卻沒理會田曠, 她神態自若,全然沒有先前那種惴惴不安之相。只是看著靜塵師太的目光滿是憐憫。“可是本宮住在點翠峰,素來不到庵裏去, 靜塵師太沒有見過本宮,不認得本宮,難道不是很正常嗎?”

先帝之所以選擇讓她冒充慧公主的身份,除了因為慧公主幼年離宮, 不被朝中諸人熟識之外,也是因為慧公主由於體弱多病的關系, 常年住在承天庵後面的點翠峰, 甚少出門,不被庵裏其他尼姑所識知。

靜塵師太看著她,卻目露一絲笑意。“公主千金之軀住在庵裏,貧尼身為監寺,少不得要去給公主請安。”她望著皎皎驟然變色,笑意更深。“既然貧尼曾去給慧公主請過安, 自然也就見過慧公主的真正樣貌。”

隨後她怒喝一聲, “而慧公主的樣貌,與你根本不同!”

田曠頓時大喜,情不自禁隨著大喝一聲:“你到底是何人, 有何目的要假冒慧公主?”

但旋即一旁膽顫未消的綠竹就忍不住出聲道:“靜塵師太確實去給公主請過安。”

靜塵師太的神情不由得微微得意起來,看向綠竹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但隨即又聽到綠竹道:“可靜塵師太根本不是真心前去請安, 她不過是打著請安的名義, 讓公主給庵裏多出些銀子!”

她想到往事, 仍然是憤憤難平。尤其是得了皎皎的肯定之後,更是將一開始的驚懼拋之腦後,大聲道:“公主平日所用, 根本不花庵裏一兩銀子,況且宮中也不曾虧待承天庵,可靜塵師太自從接任監寺之後,總是到公主跟前絮叨,說庵裏香火不盛,沒有多少銀子。公主有時沒給她銀子,她還會甩臉色給公主看!”

綠竹回首往事,只覺得越發氣憤。“公主千金之軀,在承天庵養病本是承天庵的福氣,可靜塵師太不但時常索要銀兩,還經常克扣宮中送來的所需。對我們這種服侍公主的人,更是狗眼看人低,時常指桑罵槐。”一想到本該是天驕之女的慧公主沒有爹娘疼愛,空有一個公主的身份,連一個尼姑都可隨意欺負,綠竹的眼淚就不由得掉了下來。

靜塵師太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臉色頓時青一陣,白一陣。好半晌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貧尼沒有做過這種事!”隨後一指綠竹,“都是這丫頭胡說的!”

田曠卻連忙道:“這些事倒不如推後再說,我們今日需要弄清楚的是,”他的眼睛猛地望向皎皎,“你到底是不是慧公主?”

皎皎卻輕笑一聲,笑聲諷刺:“田大人難道方才沒有聽到綠竹的話?”

田曠的臉色也頓時不好看了起來。但隨即他又道:“誰知道綠竹這丫頭是不是被你收買了,才會替你做這偽證?”

他的話雖然有所出入,但與事實卻幾乎無二致。綠竹原本因憤怒而脹紅的臉,頓時變得沒有一絲半點血色了。

唯有皎皎依舊不慌不亂,甚至有閑情問道:“田大人能請來監寺靜塵師太,想必也是問過主持靜遠師太的?”

田曠卻答不上來,不管是綠竹還是靜塵,都不是由他找來的,他不過是想得到揭露假公主一事的首功,才將此事大包大攬下來。誰知卻弄到了如此局面?

皎皎沒有等來他的答案,便又看向靜塵師太。“那麽靜塵師太前來,支持靜遠師太可曾知曉?”

靜塵師太一聽這話,頓時眼露慌亂,但她仍然裝出一副鎮定模樣,答道:“貧尼……貧尼自然是經過主持的允許,才上長安……”

“靜塵師太。”不想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被皎皎厲聲打斷,她的眼神如刀,刀刀刺在靜塵身上。“你剛剛還說過,出家之人,不敢有假話。你敢當著陛下的面,將你剛剛說過的話,再說一遍嗎?”

靜塵渾身一顫。但在眾目睽睽之下,她不得不努力挺直了腰背,強行裝出一副鎮定模樣,道:“貧尼入長安,是……靜遠師太是允許的。”

“胡言亂語!”隨著一聲爆喝,又有一位穿著與靜塵師太一樣納衣的尼姑不請自來,踏進殿內。

來人年紀比靜塵師太略長,她雙手合十,滿面慈悲。迎著眾人驚疑不定的目光緩步走進殿內,卻沒有半點兒慌張,唯有望向靜塵師太的目光,微微含著驚怒。

靜塵師太接觸到她的目光,身子不由得一軟,癱倒在了地上。

小皇帝瞧著一場戲劇性的變化,不由得緩和著聲音問道:“你是何人?”

她在靜塵身側跪下,朝著小皇帝行禮。一舉一動,不卑不亢,有禮有節。“貧尼正是承天庵的主持,靜遠。”

即便是靜遠前來戳穿了靜塵剛剛的謊言,皎皎仍是不怒不喜,眼眸之中銳利盡消。她沖靜遠師太微微頷首,而後道:“靜遠師太,請您將先前與我說過的話,一一再向陛下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