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但丁(第2/2頁)

已經臟了的棒棒糖。

下一個瞬間。

槍聲和孩童的嚎哭聲一起響起,打破了這個街道,這個美好的清晨的平靜。

離山手天主教堂三條街遠的地方,爆發了□□的火並。震耳欲聾的交火聲和煙霧彈下依舊顯眼的火舌讓人們想起血流成河的龍頭抗爭其實也才沒結束多久而已。

這個城市的黑色在白天也一直活躍著。

沒什麽好驚訝的。

然而,然而。這裏不存在能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人。在日常居住生活的地方習慣槍戰,爆炸,或是下一秒就要來臨的死,這種事情常人是做不到的。

街道兩旁的店鋪有的拉下了防火簾以作防護,有的所有人都鉆到桌子下躲藏。

本要沖過來的母親在巷口停下了腳步,雙眼滿溢恐懼地看著自己在街心大聲哭泣的孩子。

只有一個人不同。

準備去禮拜的少年在聽到槍響的一瞬間平靜地抱頭蹲地,還有閑心從四面的巨響中判斷火並的雙方所處的位置。

等到一輪交鋒過去後,他毫不猶豫地弓身起跑把已經不太哭得出來轉而不停打嗝的孩子抱走。朝街的另一邊跑去的時候,還順手把地上躺著的棒棒糖撿起來塞到孩子手裏。

然後他在另一邊的巷口又蹲下了,把救下的孩子抱在懷裏。

在『但丁』這段生死時速跑的中途,火並就又開始了,只不過似乎由於他跑得極快,身上只有兩處輕微的擦傷。

鮮血從臉頰上緩緩滴到地上,『但丁』卻顧不上擦拭,全神貫注地推斷槍聲來源的移動軌跡。

一邊在靠近,另一邊則在後退。

靠近的一邊越來越近。

十米。

五米。

槍聲突然停下了。

不是一邊,而是兩邊都停止了交火。

少年依舊維持著聆聽的姿勢,又過了一會兒,像是從一片安靜中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他放松地笑了一下,抱著孩子站了起來,走出了巷口。

看到自己的孩子平安無事,本已嚇軟了腿的母親一時間恢復了全身的力氣跑了過來,將開始呆呆地舔著臟了的棒棒糖的兒子一把抱進懷裏,無聲地抽泣著,喜悅的淚水把臉上的妝和剛才蹭上的臟汙沖下去一半。

被抱走了孩子後,『但丁』看著喜極而泣的女人露出些許無奈,他用手掌把臉上的血稍微擦了一下,轉身朝一個方向走去。

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都站在那兒。

準確來說,織田和太宰都站在港口黑手黨的隊伍裏,也就是槍聲更近的那一邊。

他們兩個並沒有站在一起。太宰顯然被他的部下拱衛著,織田則站在隊伍後側的邊緣處。

『但丁』並沒有在太宰那停下,而是徑直朝織田走去,只留給前者一個背影。

“誒呀,我本來要去做禮拜的,結果第一次碰到織田先生你的工作現場了。”他摸著後腦勺,臉上滿是不好意思,“真是有夠危險的……怎麽樣也習慣不了槍聲啊,比打雷要可怕多了。”

似乎是因為織田不殺人的名聲,少年被默認為是他的平民朋友而得以靠近。但當他看著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在槍戰結束後仿佛沒事人一樣和他說話時,不禁有些情緒復雜。

“剛好我和太宰過來這裏,火並才能提前結束。你以後不要這麽大膽了,橫濱有時候很危險。”織田忍不住發出了勸誡。生存在裏世界當然生死自負,但『但丁』只是個擁有非攻擊性異能力的普通人,一顆子彈就能殺死。

“這樣啊。我會更加注意的,但是救人嘛沒辦法。還有‘采風’我也會繼續進行的。”少年歡快地回應,“想要我趕緊脫離險境的話,織田先生你要加油寫作哦!”

一心只想著這件事麽,果然還是個孩子吧。織田的濾鏡又加深了一層,他點點頭。

“那我就不打擾你‘工作’了,我們晚上再見吧。”『但丁』朝織田擺擺手,重新向山手天主教堂那邊去了。

太宰治神色莫名地看著交談的友人和年少的詩人,直到『但丁』走出他的視野外才停止。

他背上的衣服是什麽時候破了一個小口的?還是說,果然那個人的異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