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不會主動哦。

“吃。”柳煙頓了幾秒,笑起來,趴在窗口,“一根好幾塊呢,你舍得扔?”

聶攰看她好幾秒,轉身往上走,低沉的嗓音從樓梯口隱約傳來,“不吃就舍得,吃了就值得。”

有風有吵雜聲,柳煙只聽見舍得二字,她嘖了一聲,推開車門下車,跟在他身後,說道:“你一個月就那麽幾塊錢工資。”

她故意的。

聶攰沒應她,到了樓層,推開門。柳煙踩著高跟鞋,袖子挽起,在這昏暗破舊的樓梯上,她一身珠光寶氣。

腕表的碎鉆閃閃發光,耳釘也是碎鉆,像個誤入凡間的仙女。

如果背景不這麽斑駁會更好。

聶攰手撐著門,等著她。

柳煙走上前,從他身邊擦肩而過,問道:“晚飯吃了沒?”

聶攰:“準備吃。”

“吃什麽?”柳煙進去後轉身問他,聶攰走到冰箱,從裏面拿出一袋冰棍放在茶幾上,隨後說:“陳鳴送了些過來。”

柳煙這才看到餐桌上放著的飯菜。

她說:“你這個戰友不錯。”

聶攰站起身,來到餐桌,擦了筷子坐下,挑了幾塊排骨放在另一個碗裏,“試試?”

柳煙拆了冰棍,說道:“不吃。”

她懶懶地靠在餐桌旁,覺得這些菜還可以,但如果他是在京市那邊休養更好,她說:“為什麽不回京市?”

聶攰吃飯坐得筆直,吃完後,他身子往後靠,掀起眼眸道:“怎麽又問這個問題?”

柳煙嘴唇被冰棍貼得發紅,她微微俯身,咬著冰棍看著他眼睛,道:“因為你上次沒回答我。”

兩個人距離很近,她的眉眼近在咫尺,觸手可及。聶攰眼也不眨,道:“不是每件事都需要回答,比如,你為什麽還喜歡吃冰棍?”

柳煙:“哦?那我也回你一句,你為什麽還買得到這個牌子的冰棍?”

像一塊香皂一樣的老冰棍。

聶攰:“你吃晚飯沒?煮個雞蛋面給你吃。”

他突然換個話題,柳煙也不意外,她哢嚓咬著冰棍,說道:“沒吃,本來打算待一會兒就走,沒想到你非要喊我上來吃冰棍。”

聶攰沒等她說完話,站了起來,朝廚房走去。柳煙冰棍沒吃完,她擡著下巴,看著他的身影。

他做飯不喜歡圍圍裙,今天在家估計沒出門,是真休養來著,穿著特別簡單的居家服,黑色系的,客廳的茶幾什麽看得出今天他沒出門,也很多人上門看他,估計連周揚許殿江郁都有來。

他下頜線棱角分明,睫毛倒是挺長的,垂眸遮住那雙淩厲的眼眸。

一碗番茄肥牛面很快做好,柳煙扔了棍棒坐下來,準備吃之前柳老爺子來電,她一頓,看聶攰一眼。

他垂眸也看她。

柳煙撈了片肥牛放進嘴裏,吃著然後起身去了陽台接。

柳老爺子在電話裏咳了一下,說道:“回來給我買點蜜餞。”

“怎麽了?昨天不是剛換嗎?”

“下午小陳帶她孫子過來,我全塞給他了,他說喜歡吃。”

柳煙:“……我說你什麽好。”

老人家笑道,“你趕快生個孫子,以後蜜餞都給孫子。”

“稀罕你那點蜜餞。”柳煙嘖了一聲,“我等下買。”

“好。”

掛了電話,柳煙轉身,看到聶攰靠著桌子,看過來,隔得遠,男人眉眼竟有幾分落寞。

柳煙心裏一抽,心想,他好好待部隊,再不濟也去京市吧,回來幹嘛,攪亂一池清水。

收起手機走了進去。

柳煙直接來到聶攰的跟前,她嗓音很輕,問道:“你今天去醫院上藥了嗎?”

聶攰看著她,說道:“沒有,不需要天天去。”

他移開眼眸,側過身子,挪了下那碗雞蛋面,“快吃,面坨了我得幫你吃,但我吃過了。”

柳煙看他幾秒,笑了下,拉開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吃面。

他做的面從一開始就是這個口味,從未變過。

像是一個一條路走到底的人,感情是,事業也是。

吃完面,聶攰簡單洗了一下碗。柳煙起身告辭,她看了眼腕表,“我回去了。”

聶攰抽了紙巾擦拭指尖,撩起眼眸看她一眼,“嗯。”

柳煙看他手臂上還沾了點兒水,順著袖口蜿蜒而下,她笑著拉開門走了出去,樓道被壁燈照得一片暗黃,幽幽地像一條吞噬人的路,身後聶攰腳步聲跟來,柳煙突然站定不動。

聶攰眯眼,也跟著不動。

“怎麽不走?”他嗓音低沉有力,樓道有回音,柳煙手插褲袋裏腳跟一旋轉過身子,聶攰就在她上一個台階,他本身人就高,高她一個台階便更高了,影子籠在她身上。

柳煙擡起眼眸看著他。

昏暗光線像細碎的水晶落在她的眼簾睫毛上,她說道,“傷口別碰到水,知道嗎?”

聶攰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