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夫唱婦隨

左小稻只要想到朱興德幾個月後離開家就睡不著覺。

她翻了個身,剛要爬起來出去透口氣,感覺屋子憋悶的很,沒想到肩膀被朱興德按住。

“你也沒睡?”

朱興德借著月光看眼旁邊的倆孩子,孩子們睡的還是很熟的。

這才湊到媳婦耳邊,開口小聲回道:

“不用擔心,啊?我們只是跟著糧隊送趟酒。和以往去邊境送酒相比,只要再多走一段路而已,滿山他們還會跟著我去。

這一年來,我和滿山我們幾個,那都是遇過幾次生死事非常有默契的,一個眼神就知道啥意思。真有危險,說句掏心窩子話,別人的命不敢說,互相保對方卻是沒問題的。

和小妹夫也已經商量過了,到時不騎馬,我們幾個會換上通靈性的野牛。他說這次要給牛領走回去好好訓訓,有了野牛加成,從現在開始就練它們,更會錦上添花。那大不了逃跑吧,幹不過還不會跑嗎。”

左小稻知道這些道理,也知道自己多想無益,卻依舊沒吱聲,因為她控制不住自己瞎尋思。

朱興德摟著小稻肩膀,繼續哄道:

“媳婦,你就這麽尋思,其實只要出門,哪裏會沒有危險?

你這麽一想,就會寬心了。

上次去邊境,那陣還沒打交手就沒有危險嗎?我們那次住鄉下被村裏人下蒙汗藥,稍有差池就是死,差些將鞋跑丟。

而現在這世道,我又為啥讓家裏一周運次酒,倒騰的如此勤快,咱家沒有存酒嗎?這事別人不知,咱自家人心裏卻是有數的。不過是怕紮了誰的眼,認為咱家是只大肥羊,可以劫一把。

所以說,一樣的,只要想跑商就會有危險。

我爹是怎麽沒的,表面看起來是陪我娘回娘家,咱們的親外公又是怎麽翻船的。

不提那些大義的話,只咱兩口子私下說,你跑商,世人只要想掙錢就要出門,出門就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危險。

更何況,你再想想,你擔心才叫真多余,咱倆可比別人方便的多。你忘啦?別看我跑的遠,繩卻在你手裏,我一定會每日都和你夢中相會,告訴一聲是否平安。出門的日子很快就會過去。”

朱興德耐著性子慢慢哄。

朱興德比誰都懂這個道理:別看要出門做事的是他們這些大老爺們,但家裏的女人在等待的日子裏,恐怕會更受煎熬。

他們腦子一熱就去幹些心裏想做的所謂大事,可老人孩子卻要扔給媳婦,有點兒岔頭,最後全要由家中妻子承受。

所以朱興德覺得,咱怎麽哄著對方都不為過。到時,家裏這一大攤子還要扔給媳婦,一點兒都指望不上他們,他哪有臉不多哄著。

隔著一間屋子。

相同的心情,不同的對話正在上演。

楊滿山覷眼左小豆的臉色:“這麽晚不睡覺,要不咱倆幹點啥?那樣你備不住就能睡著。”

“你起開。”

左小豆翻白眼,啥人呀,都什麽時候了,還惦記那些不正經的事兒。

可楊滿山並不覺得那是不正經的事兒,那明明是男女之間最重要的,千萬別因為惦記他危險就戒了那事兒。

為了讓媳婦放寬心哄道:“離出門還有幾個月,你現在就擔心我會不會全須全影回來,是不是有點兒早了?那你得啥時候有個頭。媳婦,還可能你白擔心了,要知道凡事都會有變化,幾個月後要是打贏了,沒準兒就不需要我們去了。”

這話,白玉蘭也在對秀花磨嘰著。

秀花還嗯嗯點頭,倆人毫無睡意。

左撇子在隔墻那面翻了個神,明知道媳婦和老嶽母在做美夢,卻也沒犟嘴怎麽可能之類的。

要是讓他說實話,畢竟戰役不是過家家。

現在想往邊境送封信估麽都得小一個月,怎麽可能那面說打完就打完。退一萬步來說,打完也要吃糧吃酒啊,讓兵士們從戰場上下來有個取暖的,能吃飽飯,照樣得送。那後續的戰場打掃事兒多著呢。

永甸縣接了這個任務,就要完成,無論戰役如何。

不過,他不打算掃興。

這麽互相勸著等到出發前或許就打完了仗,無非是想能蒙上雙眼過幾個月心裏松散的日子。

要不然早早就擔憂起來,啥也幹不了,那身體就垮了,因為等到孩子們離開後才叫更焦心。

朱老爺子也和左撇子是同一個觀念。

咋可能會不惦記呢,朱興德還不同其他的孫兒,那是他老兒唯一的根兒。卻知道他這做老人的既然改變不了事實,於公於私敢拒絕知縣大人嗎?不能幹脆別添亂,免得孫兒還要費吐沫星子來安慰他。

他能做的,無非是叮囑孫兒為出門多做準備,以及孫兒離開家後,他要盡量多幫著小稻、幫左家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老爺子翻來覆去的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