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計劃存儲(第2/3頁)

這年月,當壞人一刀切,拿村民當孫子呼來喝去使喚,咱說心裏話倒是方便做事。可是想當一位以理服人、有德行的裏正並不容易。

左裏正最煩組織大夥集體做事。要知道有些人他就真跟那二五子似的,甭管告訴啥事兒都費勁兒,你解釋都解釋不起,說什麽都愣呵的。裏面再加幾家濫竽充數,或裝傻充愣想占便宜的,就可想而知指揮一幫人共同做事很是煩悶。

聽朱興德說完,左裏正心裏忽然穩當不少。

是啊,只有先研究透徹縣太爺心裏想法,這不是浪費時間,這叫大方向不會出錯,過後才不會明明是為全村子好,結果惹火卻燒了自己身。他還沒那麽大公無私。

有些醜話也確實需要先說到前面。

朱興德又建議左裏正第二點:“別讓大夥拎著鋤頭上來就瘋幹,那樣非得掐架不可。”

以前關乎宅基地院子,誰家多占幾分地,有些村民都能打上十幾年的嘴架,記仇的人家恨不得延續到下一輩人,誰來勸和都沒用。更不用提荒地了。

別看現在這時節荒地只能種點兒菜,那到了村民眼中也不一樣。還是那句話,涉及到土地,好地孬地那都像他們命根子似的。

朱興德對這種小心思了解的非常透徹。

打小,他就悟這個。那時騎在墻頭看各家罵架還覺得很有意思。

所以朱興德此時心裏就很清楚,一旦沒人指揮定下確切章程,大夥指定會眼睛大肚子小,寧可幹不過來,累死到地頭,也會多占、強占。

“因著這點,我才會建議,你們要先碰個頭,先確定下來有多少荒地能動,各村有多少戶人,各家勞力是什麽情況,再按照莊稼老把式算一算,每戶算上自家已經有的田地,再分到頭上多少荒地既能幹得過來,不至於搶到手荒著,又夠用。和各家各戶也提前說好,如果他們幹完自家那份田地和荒地還有多余力氣,那就再去尋邊邊角角種菜去。不要掐架,掐架鬧大了影響到十裏八村都開不了荒,那是罪人會逐出村裏。”

左裏正問:“主要是怎麽個分法呢。”

他這面還沒想出個一二三四,朱興德那面就說道:

“抓鬮。不過只有等到細致章程弄出來後,各村裏正才能讓各家各戶抓鬮。遠啊近啊別挑,全看手氣。”

這是目前最不會讓大家怨聲載道的方式。起碼的,聽起來尚算公平。

朱興德把能想到的通通建議給左裏正了。

但事實上,執行起來時,總會出現一些小岔頭,那是你三五個腦袋加在一起算計,都會意想不到的事情。

可見群眾才是最有智慧的。

比方說,石九嫂子就單獨找到左裏正家了。

說話前還關上門,都沾親帶故著知道左裏正忙就沒繞彎子:“五哥,咋整啊,俺家在墳地那面早先就偷摸開荒了。”

“墳地?哪面?”

“墳地大後面,離咱這裏老遠了,松樹林後面,這不是尋思那裏隱蔽嘛。都種二年啦。”

你咋不幹到外縣去呢。

真不知道這婆子哪來那麽大的精力,又要釀酒又要管家裏一攤子事和田地耕種,還會走那麽遠偷摸種地。

石九嫂子過後,張瞎子摸上門了。他也是早在四年前就偷摸種過一片地。

“你種在山上哪了?”左裏正家私自偷種的地就在後山坡上,要不是這個那個找來坦白從寬,他居然這些年上山從沒遇見過這些人。

張瞎子說,“我兒挖草藥發現的地方,最開始尋思種點藥材,後來又種了點兒糧食。”

就這樣的情況,並不是一個兩個,所謂真人不露相,而且還各村都有類似這樣的事情。

……

左家。

當消息傳回來、以前私種地不管了,那不叫心眼子黑,那叫有前瞻性。且還可以再參與抓鬮分荒地時,給左撇子和白玉蘭樂壞了。

他倆偷偷摸摸種的那荒地,可算是能趁此機會擺上明面。要不然秋收又要像做賊似的,那真能累死人。

他家種的還是實實在在的糧食,比起別家要白收好些糧食,這些糧食今年沒人管,不上稅,兩口子美得很的同時又多少有點兒後悔,要不說這就是不知足呢。

總是嘀嘀咕咕後悔當初春耕時還是膽小了些,早知道再多放荒一些土地。

小豆抱著孩子勸道:“娘啊,快別貪心了,咱家白得的糧食可不少,又是苞米黃米又是黃豆紅豆的。”

白玉蘭補充:“還有倭瓜。我連著你家山上老房子後院都種了不少倭瓜。過了芒種,不可強種。旁人家別說這個季節不能開墾種糧,他們就是連倭瓜都種不了,不趕趟了。他們只能種些大白菜蘿蔔。可咱家也會這次再分荒地種啊,裏外裏,他們甭管咋開荒也沒有咱家口糧多。”

小豆急忙捧著聊,她爹娘確實很辛苦:“所以啊,你看看,咱家多厲害。”